男子眯眯眼,“久不見鳳大將軍,可是連在下都認不得了?”一身黑衣,袖口由金絲繡的花紋點綴,簡單而不失貴氣。劍眉斜飛如鬢,雙眸深邃而充滿著精幹。左額落下維獨的一縷白發,其餘的黑發皆綰起。
這似笑非笑的神情之中,仿佛又帶著幾分的邪魅。
裴念卿轉了轉眼珠子,挑眉道:“木辰。”她回答得很肯定,就算疑問,也不敢表露出來。
木辰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笑了笑。
裴念卿坐了下來,喚侍女燒壺熱水來,熟練地沏茶。
“不坐下?”
木辰挑挑眉,毫無客氣地一屁股坐在軟榻上,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養神。
一股淡淡的茶香飄入了木辰的鼻前,他嗅了嗅鼻子,瞅了瞅桌前的那抹白色的身影,茶香卻又便得淡然無味了。
裴念卿端起茶杯,吸了一口氣,茶香竄入鼻內,融入口腔,細細品上一口,齒楚留香。
“好茶。”
裴念卿回眸,望著軟榻上的木辰。“不知木公子找本將軍何事?”這是她第一次在別人麵前自稱“本將軍”。
木辰蹙起了眉頭,用狐疑的眼神望著裴念卿,久久才回過神來。捧起茶杯,深吸一口,蒸汽撒在了臉上。
“鳳七,你是真不記得了?”
裴念卿呆滯一陣,淡然笑道:“木公子何出此言?”其實已經緊張得手心冒汗,手腳冰冷。
“你不是鳳七?”鳳眸微眯,殺氣襲麵而來,繼而道:“鳳七可從來都不會如此待我。”
原來是這樣……
裴念卿舒了一口氣,笑道:“人是會變的。”即便她擁有了鳳七的部分記憶,但太多的都還是殘缺的。就像麵前的此人,隻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事,裴念卿一無所知。
畢竟自己還不是真正的鳳七啊……
木辰顯然疑心未減,卻又不追問下去了,反倒是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邊疆使者來信,誅。”
話畢,木辰給裴念卿遞來了一封信件,上麵寫道“鳳畢安親啟”四個字。具裴念卿所知,“鳳畢安”是鳳七本人與邊疆來信用的名字,亦是她的小字。
裴念卿接過信件,並沒有立即拆開,反倒是配起茶杯,暢飲一口,意味深長地看了木辰一眼。
“怎麼,鳳將軍是不放心在下?”木辰手拿折扇,遮住了臉,隻露出了眼睛,眼神淩厲。
“不是。”
“那是?”
“本將軍不習慣在別人麵前拆信。”裴念卿淡淡道。
木辰起身,一甩衣擺,大步離去。
裴念卿望著木辰離去的背影,立即細心地關好門窗,拆開了信件。更令裴念卿驚奇的是,紙上竟然隻有一滴殷紅。
思考一陣,裴念卿勾起了唇角,輕起朱唇:“誅……”
裴念卿將信撕成碎片,連同信封,一並扔進了炭火盤裏。
順手帶了些銀兩,熄了火盆推開門,寒風噓噓,刺疼了裴念卿的臉龐。她閉上了雙眸,像感受著寒風,“自求多福吧……”
屋外白茫茫一片,所有的事物嗎,都不知是死是活。
許久,裴念卿發覺門檻邊處,有一隻不足巴掌大的鳥兒,瑟瑟發抖。裴念卿將冰冷捧在手心,她不禁被手心的寒意一顫。
鳥兒似乎還沒死,隻是在不停地顫抖著。裴念卿的手,也是冰冷的,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