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大雪紛飛,日光融了一片薄霜,水珠泛著一層刺眼的光。血梅,黯淡失神。
牆壁上掛滿詩書畫聯,仔細一看這竟是浴室。女子歇暈在浴池裏,脖頸上有一圈淡紫色的勒痕。沐浴用的淡紫色花瓣散到池邊上去,有一些還被女子蹂躪在手中,從池水麵上明顯就能看出曾有一番掙紮後的痕跡。
房內靜得似乎毫無生機,女子緊閉著雙眸,一動也不動,肩膀往上處的抓痕不少,麵部也有一絲猙獰。
墨色的長發嘀嗒著水珠,幾束青絲散落在額前,顯得有些狼狽,也有些疲倦。
裴念卿隻覺得腦內一片混亂,猛得睜開雙眼,霎時間,就怔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伸出雙手,捏了捏臉頰,“嘶……”裴念卿倒吸一口冷氣,卻發現了更加詭異的事。
這雙手,似乎不是她的……
手背上的肌膚光滑如脂,玉指蔥蔥,翻過手心驚奇的發現竟有一些薄繭。
裴念卿蹙起了柳眉,環視四周。剛是轉頭,脖子上的刺痛疼得她都不敢亂動,肩膀更是一陣酸痛。
凝視著水中的倩影,兩彎柳葉吊梢眉,眉間一點綠豆大小的朱砂印,一雙靈動的水眸,似媚非媚。鼻梁挺而不歪,巧而精致,雙唇一點朱紅。微微緊起眉頭,楚楚可憐,讓人禁不住去憐惜。
“這……”裴念卿低頭望見這副嬌軀渾身是傷,“不知是誰,這下的手可真是重……”她也不禁低歎一聲。
莫名其妙的事情,一連串地發生,倒是把裴念卿嚇得不輕。至於她為何會在別人的軀體裏,經過裴念卿千推萬敲,得出的結論也隻能是——她穿越了。
倒是穿越之前的事,就記得不太清楚了。
深夜搭出租車行駛在高架橋上,發生交通事故,經過強烈的撞擊後,裴念卿便是暈了,當她二次睜開雙眼時,自己便是出現在這樣一個地方。
憶起往事,裴念卿更是頭痛欲裂。無數的記憶數據,爭先恐後地搶先進入她的腦海之中。
記憶的碎片再次大幅度地湧入她的腦中,大部分的記憶都是零零碎碎的,裴念卿花了好一段時間整理好思緒。
這副身軀的主人是個女扮男裝的將軍,東淩國鳳家七“公子”,亦是當今朝上最為年輕的虎將。年僅十六,帶兵打仗三年,便是戰功赫赫。
十二歲那年,母亡。便是追隨小叔行軍打仗,從夥頭軍做起,她可吃過不少苦。本是天資甚慧,更是勤學苦練,由於身份關係,每次的立功都會更吃香一些。
小時的模樣大部分都占有女孩子的特征,倒是受過不少的輕蔑與冷嘲熱諷。每次上戰場,她都會在臉上抹幾把碳灰。
裴念卿在腦內寥寥幾筆,便是勾勒出她在沙場上披甲冠發的模樣;她在朝廷之上屢露戰威的模樣;她在書房內苦背詩書的模樣,她在營區熟用兵法點兵直將的模樣。
突然間,裴念卿雙手環抱著腦袋,眉頭糾在一塊兒都快打結了,臉色蒼白。
“鳳……七?”僵持了這個動作將近三十秒,裴念卿緩慢地吐出這兩個字。臉色漸漸緩和,神色也有了一絲放鬆。
鳳家一家之主,東淩國兵馬大元帥鳳無秉之幼子,排序第七。
原來,她叫鳳七……
門外傳來一陣匆繁的腳步聲,隨之響起了一陣低沉的男音:“鳳將軍,得罪了!”
一位白衣男子破門而入,不過裴念卿隔著屏障,看不見他的臉,他也看不清裴念卿。
裴念卿故作淡定,“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