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郡笑道:“還是約在明天白天,這次要和你說的事情,的確太複雜了。
“什麼事啊,你要生娃了麼?”叢鄲不依不饒的勁兒又上來了。
叢鄲一句話總能掐到笑處,蕭郡苦笑著連忙說:“生什麼娃呀,我是怕一句兩句說不清。“你跟我見個麵聊個天,還當是寫作業呢,誰叫你一句兩句說清了,十句一百句都可以陪你呀。”
“我……好吧好吧,那今晚你別回家了,準備跟我熬一個通宵吧。”蕭郡激將叢鄲。
“哇,蕭郡,認識你這麼久,終於說了句男人的話。”叢鄲在電話裏喊叫。
蕭郡差點兒接不上話,忍了一會兒,才說:“算了算了,跟你沒必要窮講究,你就來吧,直接來我家。”
“家?你讓我去你家和你待通宵?”叢鄲故意大驚小怪起來,“我怎麼說也還是個女生。”
“不妨礙,你就當我是女的。”蕭郡開了句玩笑,然後徑直說,“你最好帶上自己的洗漱用具,另外,建議你拿一台手提電腦,有些資料要拷給你。
半個小時後,叢鄲裹著厚厚的毛絨外套到了蕭郡的單身公寓。剛一進門,蕭郡正要幫她接外套,就聽她嚷起來:“天哪,你不會有病吧,哪有男生把家收拾得這樣整齊的。”
蕭郡一邊接過她的外套往衣架上掛,一邊回她:“看你大驚小怪的,你自己住的房間不會就一狗窩吧,要是這樣,我真不該讓你來,省得你把我這兒給敗了。
叢鄲進屋後,也不拘細節,把兩個房間裏裏外外看了,連衣櫃都打開來,每看一處都要大呼小叫一陣,說是太變態了,哪有男人這樣講究的。
這期間,蕭郡拿兩隻白色馬克杯衝好了紅茶,給其中一杯加了糖,然後端到客廳來。而後,他把一應資料、電腦拿出來放在桌上,這才叫叢鄲過來,好好坐下說正事。
這個夜晚,一座城市落雪如花,兩個年輕人開始了他們之間通宵達旦的談話。
蕭郡從他發現佛頭談起,談了武傳風,談了李鬆平,也談到了魏小天、魏小天的電腦,以及電腦內的采訪日誌。
他還第一次認認真真地講了他和陶莕媛之間的故事,他說到呂孟莊、王長學,說到了桃星垣、“萄荇苑”茶樓,以及那座“咽嚕照壁”。
蕭郡最後告訴叢鄲,他已經斷定,“萄荇苑”茶樓內的照壁才是真正的“咽嚕照壁”,照壁基座下一定連著一間密室,密室之內必定藏有一本《海底》經書,經書中必定有呂孟莊與他四、七兩排大爺締結的生死契約,而且都是各人親筆手書。
“你是覺得,呂孟莊把桃星垣袍哥堂口搬到了‘萄荇苑’茶樓?又或者說,呂孟莊操了呂家的舊業,開了自己的袍哥堂口?這個堂口就是‘萄荇苑’茶樓?”叢鄲一連串的問題。
“對,”蕭郡覺得自己又開始衝動,說話口氣也就斬釘截鐵,“‘萄荇苑’就是呂孟莊的堂口,依我猜測,在呂孟莊背後,一定有一個四排大爺這樣的人物,就是這個人幫他實施了‘水山計劃’,製造了西山水庫潰壩事件,這才使他從政府手裏獲得重建協議,並由此操控義田新區土地十多年之久。”
叢鄲盯著蕭郡的臉,她一點兒不懷疑他說的那些經曆和故事,蕭郡也給她看了每一節的證據和資料,至少他每句話都有佐證,並非臆造,可是,要說這個城市有人建了一座袍哥堂口,還控製著四排大爺這樣的隱形人物,這樣的想象力確實超過了律師的思維習慣。
“蕭郡,你得想一想啊,什麼時代了,現代社會,21世紀,呂孟莊一個首富,搞一個袍哥堂口出來,你覺得這有可能嗎,合情理嗎,這樣的推斷會不會太離譜呀?又或者,你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推論,仍舊是摻了個人情感因素。”叢鄲邊說邊站起來,她所說的摻雜個人因素,其實是想提醒蕭郡,叫他不要再意氣用事。
蕭郡這次找叢鄲來談,就是要她相信他的推論,他也料到叢鄲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樣的假設,這就和他當初覺得魏小天追著佛頭調查不可理喻一樣,因此他望著叢鄲眼睛看了一會兒,才說:“這樣吧,我反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茶碗陣’離不離譜?”
一提“茶碗陣”,叢鄲倒是沒話說了,想想身邊都有“茶碗陣”這樣的奇異事,袍哥堂口真是不足為怪了。
“哎,你該不是說,‘茶碗陣’和桃星垣有關係吧。”叢鄲思路跳躍著前進。
“有關係,我甚至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李萬水加入的那個秘密圈子,很可能就是由呂孟莊手下的七排大爺所建。”
“喲,這是怎麼了你,記得當初我跟你說,呂孟莊、劉子良、秦劍雄三人是發小,打黑是劉子良和秦劍雄鬥法,你還說我‘陰謀論’,現在可倒好,居然說呂孟莊建了袍哥堂口,而且還有四、七兩排大爺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