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我18歲的生日,我在卡片上排滿了櫻花,櫻花被排列成了一顆心,那是我的熾熱的心。
可我第二天在酒吧等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看到歌手。
心口突突地疼痛。你到底哪去了呢?
等我找到歌手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個月後的事了。他的臉色泛黃,嘴唇發白,下巴布滿了灰色的胡茬。在一條人煙稀少的天橋上賣唱。歌手沒有解釋他的失蹤。他隻請求我陪他看煙花。
煙花絢麗地升起隨後迅速地消失,我哭了。他驀地拉住我的手。沒有一個安慰的音節。
原來寂寞的指尖開始有溫暖的幻覺,我全身開始發出不知名的顫栗。我的靈魂感到溫暖。莫名的。
這一夜,這一個看煙花的夜裏。我開始品嚐愛情。
Music
愛上一個人,隻需要幾分鍾。遺忘一個人,卻需要一輩子。而我憎恨遺忘。
放滿了一浴缸的冷水,我像童年跳皮繩般歡快地躍入。透過窗子有些許陽光灑在臉上。我冷冷地伸出纖細的指頭,離一步就可以觸摸到陽光,隨後扼殺了那一瞬息。整張臉潛進浴缸,像一隻深海魚回到藍藍的海,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耳朵隻能聽到水咕咕上升的聲音,身上所有的血液緩緩地往上冒,它們在擠壓我的鼻腔和喉嚨,疼痛——我的身體喪失了分量,熾熱的心有被撕毀的感覺。
我覺得自己可以在刹那灰飛煙灰。
水一層層地扼住了身軀。隻是一瞬間,本能把自己往上頂。隻聽到嘩的一聲,水的控製脫離而去。整個身軀不停地抖動,手抽搐。那麼地接近死亡,卻在不自知的惶恐中收勢。
我的眼淚忽然屈服,泛濫絕堤。
Music
歌手走了以後我開始變得相信宿命這種東西。七月的下午,陽光有一種曝光的亮。我在一塊塊冰冷潔白的墓碑間跳來跳去。他的墓碑像個疤一直刻在我的心上。
在我生日那天他得到的診斷書。那天的我心裏卻裝滿了希望。而那天的他隻有絕望索繞著。
他說,如果沒有收到診斷書,他會讓我當她的女友。
我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他點頭,等待著他說愛我。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那張排著熾熱心的櫻花卡片,早在某個下午,被我撕得粉碎。我想起第一次向歌手告白時,他臉上淡然的微笑。回憶逐漸扭曲黯淡一點點地從眼前消失。
我必須承認一切都結束了。
我和他隻能擦身而已。
Music
櫻花很易碎,總是在最美麗的時節過後,暗自凋謝。青春也是一樣。很容易在似水流年的愛情裏,消耗得殆然無存。等待也是有它的保存期限的。
這是一期幫朋友寫的電台稿,以它來作為結尾,作為那一青澀時期的最後記憶,是對自己那些寫字時光最後的交代,也同時希望這將是一個新的開始。如初生地嬰兒般。
我是你們的朋友壬青。Bye
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