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連忙派了個伶俐的小廝去治王府,又吩咐小夥計煮了上好的雨前龍井,沒想到還未端到那位公子麵前,卻被憐影給攔了下來,掀開茶蓋一瞧,便搖頭道:“這茶我們家公子是不喝的。”
那掌櫃的也見慣了世家公子的挑剔,連忙上前賠笑:“不知公子喝什麼茶,小的去準備。”
憐影頗有些苦笑,從包袱裏拿出盒茶葉與一小套茶具,做法都細細說了,隻最後想想,又歎了一口氣,道:“這茶還是我去煮吧。”半晌,才煮好一壺茶,遞與公子的時候也忍不住抱怨:“我說公子爺,您這挑剔的毛病到外麵能不能收斂些。奴婢倒是無妨,卻把旁人驚得不輕。”
那公子卻是不生氣,反是一笑:“若非如此,又怎能換得美人兒親自為我泡茶呢。”
憐影一時無語,頗為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話間,卻是治王府的人到了,領頭的正是治王府的大總管明重放,此人位高權重,慕家子弟亦敬他幾分,那藍衣公子神情一斂,卻不起身,待明重放到了跟前,才微微一笑:“明總管,您老辛苦了。”
“您是...”明重放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風姿絕世的男子,遲疑道。
那公子一笑,起身看著明重放的眼睛,緩緩道:“本來離家七年,總管不認識自然是常理,隻是,忘記本少卻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這一句話連打代銷是極厲害的,明重放見慣了大風大浪仍有些諾諾,隻道:“少爺,哪能啊...”
“我種的那棵榕樹還活著嗎?”那公子突然悠悠地問了一句。
明重放臉色一變,慕遠玉小的時候央他在房前種了棵榕樹,就連下人也不知曉的那顆樹是小王子親自種下的,沒想到失蹤了七年的小王子居然重新回來,一時間老淚縱橫,道:“老屋的東西多已經不剩下什麼了,不過少爺能回來就好啊。”
慕遠玉聞言,卻無半點欣喜之色,隻微微一歎對有些訥訥的憐影道:“憐影,回家了。”
這一日閑來無事,蘇玥汐在自己宮中一邊隨手翻著一本爛熟於胸的《論策》,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宮娥聊天,那小宮娥正饒有興致的說著聽到的趣事:“說來也奇呢,治王府失蹤了七年的小王子竟然失而複得了。”
“七年前...你說的是那場大疫?”蘇玥汐微微皺眉。
“哎喲,公主,這話不吉祥,您可得有些忌諱。”宮娥有些膽小的指出,隨即又有些興奮地說,“可不是嘛,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聽說那小王子長得可是一表人才,風姿甚至比得上天公子呢。”
“我看是你小妮子動春心了吧。”蘇玥汐不以為意的笑笑,世間事多以訛傳訛,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風姿絕世之人。
“是真的,”那小宮娥看玥汐不信,倒急於想證明一下,想了半天,突然興奮的說:“對了,聽說他這七年是在清言宮裏度過的,說起來還是公主的同門呢,不過倒不是一諾堂的。”
“啪!”玥汐本想拿筆注解些東西,聞言筆便跌落下來,頗有些失態地說:“他是清言宮弟子?他可是穿藍衣的?”
小宮娥有些被唬住了,想了半天才說:“這個奴婢倒是不知道了,要不奴婢去問問?”
玥汐想了想,苦笑:“罷了,不必問了,七年前去到清言的隻有他一人而已。”說著,起身來到窗前,喃喃,“他到底是來了,居然還是個王子,看來...要起風了。”凝神片刻,肅容吩咐,“備駕,我要去看看我這個同門師弟。”
來到治王府,早已有人通報治王,正在正廳等候,見到玥汐少不了一番客氣。玥汐忙說:“此番我出宮,全是個人私誼,並無聖上旨意,王爺莫要折殺我了。”
這才主賓落座,卻左右看不見慕遠玉的影子,詢問起,治王正有些尷尬,正要解釋,卻見慕遠玉從內堂走出,朗聲一笑:“這麼久沒見到美人兒師姐,越發的光彩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