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萬仇淡淡一笑,瞟了烏老大一眼,道:“你倒還有幾分眼力,怪不得竟敢謀劃對付靈鷲宮之事!”微微一頓,正要說話,卻見那矮胖漢子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來,猛地縱跳而出,身上被封的穴道竟然自行衝開,雙目盡赤,亂撕自己胸口衣服,口中滿是血漬,嗬嗬有聲,好似瘋魔一般。阿紫見了如此情形,又是好笑,又是還怕,當下忍不住低聲道:“他……他莫不是瘋了麼?”
她聲音隨低,閣中眾人卻是一一聽真,烏老大臉上顏色一陣變幻,便連肌肉也是不住抽動,慘聲道:“是……是……桑兄的‘生死符’發作了……”阿紫也身中“生死符”,雖說嚐盡了苦頭,卻不曾想竟有如此恐怖,當下心中惻然,隻見那矮胖漢子和青衫男子一站一躺,俱都不住在身上抓撓,頃刻間便將身上的衣衫抓破,仍不停手,兀自抓撓不停,直將身上抓的皮肉模糊,鮮血淋淋。
阿紫見得如此情形,隻覺身上所中“生死符”之處,竟也隱隱發起癢來,當下隻想抓撓一番,這念頭一起,登時不可扼製,那癢痛愈發猛烈,竟好似剛中了“生死符”一般。想起那“生死符”的恐怖之處,阿紫登時周身發緊,剛想開口呼喚鍾萬仇,卻聽得那矮胖漢子口中呼叫,直如一頭受傷了的猛虎模樣,提起鐵缽般的拳頭,砰的一聲,將桌子擊得粉碎,雙眼如赤,隨即向阿紫衝去,直如發狂的野獸一般。
阿紫見到他可怖的神情,早忘了自己身懷武功,且諸多歹毒暗器防身,隻覺得心中害怕無以複加,那周身的癢痛,又強烈了幾分,當下嬌呼一聲,忙不迭得向鍾萬仇撲去。矮胖漢子一抓不中,登時哀嚎一聲,好似那野獸被利刃所傷一般,當即翻轉雙手,便往一旁的芙蓉仙子撲去。那芙蓉仙子見矮胖漢子麵容猙獰,口中又是血漬,又是口涎,直將胸前衣襟弄的黑紅一片,那凶悍瘋狂的氣息,更是近在咫尺,登時隻覺心底說不出的驚恐,“嚶嚀”一聲,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鍾萬仇探手攬過阿紫,身形猛地竄出,衣袖揮出,拂中他的臂彎,那矮胖漢子雙手立時垂下。隨即身形半轉,手掌猛地派出,使出“天山六陽掌”中的一招“陽歌天鈞”,在矮胖漢子背心“靈台穴”上一拍。那矮胖漢子身子接連抖了幾下,全身宛如虛脫,一陣搖晃,便好似一灘爛泥般摔倒在地。微微一頓,鍾萬仇忽地麵顯微笑,手掌翻覆處,分別在矮胖漢子委中、內庭兩穴上各拍了一記。
眾人見矮胖漢子毫無所覺,這兩掌下去,也未見他有甚麼不適之處,正自納悶,那矮胖漢子忽地從地上跳將起來,揮拳踢腿,狂笑不止,好似瘋狂一般。眾人看得一頭霧水,心中暗道:難道是這醜鬼施展了甚麼鬼蜮手法,懷了桑兄的神誌不成?但聽那矮胖漢子笑聲陡然一止,突然撲翻在地,砰砰砰的向鍾萬仇連連磕頭,說道:“恩公在上,桑土公的性命,是你老人家給的,此後恩公但有所命,桑土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烏老大等人看得納悶,一時倒忘了地上兀自呼號不已的青衫漢子,麵麵相覷,好生不解。但聽鍾萬仇微微一笑,道:“好,你倒也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不枉我為你解去那‘生死符’的苦楚!”此言一出,莫說烏老大驚喜交加,便連那不平道人和芙蓉仙子也是大驚失色,好半晌那烏老大的才顫聲道:“閣下……啊不……前輩……當真能解去那‘生死符’的苦楚麼……”
話音未落,那矮胖漢子桑土公喜不自勝的道:“烏兄,我老桑中的三道‘生死符’已被恩公解去兩道,這還有假麼,還不趕緊求恩公他老人家大發慈悲,也解了你那苦楚!”烏老大見桑土公言之鑿鑿,登時信了十分,當下便想跪下行禮,奈何他穴道被製,半點也動彈不得,隻得恭聲道:“恩公,還請您老人家大發慈悲,為小人拔出那“生死符”,日後恩公若是有甚麼用得著我烏應元的地方,我願肝腦塗地,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