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清朗明脆,在湖麵上遠遠傳播開去,隻是也不知鍾萬仇聽見與否,過了良久,那黑點終於消失與湖麵之上,卻始終未能聽到白點回應。蕭如是怔怔的望著湖麵,但見碧波蕩漾,水天一色,端的是人間勝景,可是容色間卻隱隱有懊惱憤懣之意意,似是愁思襲人,眉間心上,無計回避。白衣少女站在她身後,心中也是頗有遺憾,總覺得少了甚麼似的,腦海中早該忘卻的事情,此刻卻愈發清晰。
鍾萬仇和阿紫此刻已然回到適才的漁村,將小舟還與村人,取了馬匹,繼續向姑蘇行去。江南水鄉,端的是人間天堂,花紅草綠,流水涔涔,鍾萬仇早已見慣這等情形,是以好不稀奇,阿紫卻是大為豔羨。隻覺紅花綠樹,楊柳垂條,暖洋洋的夏風吹來,當真好似醺醺欲醉一般,隻覺輕飄飄的,如同漫步雲端一般。一路行來,每日都要換成舟船,騎馬已然頗為不便,鍾萬仇索性將那兩匹馬放了,與阿紫一路乘船而行。
這一日終於到了無錫城內,二人連日趕路,倒也頗覺有幾分倦了,恰巧此刻天色已晚,當下二人便信步往城中行去。阿紫久居西域,早已習慣菜肴中放置辣椒,此番到了江南,江南菜肴中的酥甜,登時叫阿紫大為喜歡,當下二人便尋了家城中規模較大的酒樓,行將進去。這酒樓倒也雅致,兩人進得樓去,早有酒家過來含笑相迎,領著經過一道走廊,揀了個齊楚的閣兒布上杯筷,阿紫點了些個近來頗為喜歡酒菜,酒家自行下去吩咐。
不一會兒,諸般酒菜便一一上齊,二人也不客套,當下吃將開來,正自吃得爽利,忽地聽得隔壁的的閣子裏傳來一人聲音道:“真不知那兩個小娘皮說的是真是假,那……那人怎地好端端要將……位置傳與旁人?”但聽另外一人道:“那……人傳位倒也罷了,隻是不知這位……這位新……新主子性情如何,要是也如那……那人一般,咱們可就甭想活了!”
鍾萬仇聽得這二人說話,分明對那人大為忌憚,莫說直言性命,便是連個代稱,也是說的結結巴巴,當下不由的心中生出幾分好奇來,當下凝神傾聽。一聽之下,不由得一怔,隔壁那間閣子內竟然有五人,其中兩個呼吸綿泊,甚是輕微,一呼一吸之間竟相隔甚久,足見這兩人內力了得!正自好奇,卻聽又一人道:“烏兄、桑兄,兩位怎麼說也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怎地如此忌憚那人,依貧道看來,諸位若是能團結一心,精誠合作,未必不能脫離那人的掌控!”此言一出,那烏兄、桑兄二人氣息登時混濁了幾分,隻聽得喀喇喇數聲,竟不知失手打碎了甚麼東西。
好一會兒,那桑兄才低聲道:“道長可莫要亂說,我等的性命,俱在那……那人的掌握之中,你……你是不知道那生……生……生死……符的厲害!”鍾萬仇聽到此處,登時心中一動:咦,此人知道生死符,難道是三十六島、七十二洞的人不成?卻聽那烏兄接著道:“桑兄所言不錯!這些年來,我們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看似自由自在,逍遙之極,其實個個受那人的約束,個中的苦楚,委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鍾萬仇聽得那烏兄說道“三十六島、七十二洞”,與自己所料不差,當下尋思道:那桑烏二人,顯然是三十六島、七十二洞中人,隻是他二人與外人結交,又將靈鷲宮的秘密道出,難不成是心生反意?這倒有趣了,這些人雖說武功不濟,倒也不失為一大助力,我倒要看看這五人打的甚麼主意!莆一想到此處,驀地裏又聽得那烏兄道:“那生死符也不知是甚麼事物,一經入體,癢痛難當,直叫人恨不得將五髒六腑都挖出來一般,個中苦楚,委實……委實……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