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萬仇的眼神自然全都落在玄袍女子眼中,但見玄袍女子嬌笑一聲,聲音清甜柔美,涓涓若清風,清澈如流泉,即使天籟,亦不外如是。有意無意的一聳雙肩,將一雙手臂放在桌上,登時更顯得她酥胸高聳,纖腰盈盈,不堪一握。峨眉微蹙,雙眸流轉,眼神桀桀如星,叫人一望便忍不住頂禮膜拜,又好似無底深潭,讓人不知不覺便沉迷其中!如此迫人的美態,莫說阿紫見了目瞪口呆,便是那白衣少女也是愣在當場,雙眸中盡是迷醉之色,足見玄袍女子的魅力何等驚人。
正當舟蓬內一片靜寂,驀地裏卻聽得一聲長歎,聲音低沉,仿佛海潮湧動,不知不覺間竟響徹整個舟蓬!玄袍女子猛地身子一震,滿臉驚訝的向鍾萬仇望去,卻見鍾萬仇不知何時已將玉碗中美酒喝盡,此刻正自端詳那玉碗,微微一曬道:“玉碗盛來琥珀光,想來那葡萄美酒也不過如此,可惜,可惜!”白衣少女和阿紫此時也驚醒過來,二人一臉納悶,渾然不知方才發生何事,驀地裏聽得鍾萬仇如此說,白衣少女忍不住道:“有甚麼可惜的?”
鍾萬仇笑了笑,瞥了那玄袍女子一眼,道:“此玉雖好,偏偏用來做酒碗,醇酒醉人,若是我一時酒醉失手,它豈不是要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白衣少女不曾想到他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即笑道:“你這人真是有趣,竟然為個玉碗擔心起來,這種成色的玉碗又不是甚麼稀罕之物,碎了就碎了,有甚麼稀罕的!”鍾萬仇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有意無意的瞟了玄袍女子一眼,道:“小姑娘所言極是,極是,倒是我小家子氣!”
玄袍女子聞言卻是臉色一變,轉瞬即逝,想起方才的怪異,心中卻是一陣驚惶。微微一頓,玄袍女子放下手中玉碗,隨意的將雙臂上的袍袖向上卷起,裸露出光致嫩滑、閃閃生輝,使人目眩神搖的兩截藕臂。玉手輕探,複又提起桌上的酒壇,向鍾萬仇手中的玉碗注酒,口中笑道:“不知先生覺得此酒如何?”玄袍女子手中酒壇莆一與鍾萬仇手中玉碗一觸,鍾萬仇登時隻覺一道陰柔的勁力登時透過玉碗,向自己手心湧了過來。
鍾萬仇微微一曬,搖了搖頭,手中玉碗微微向上一抬,那酒壇中的青碧酒液經仿佛噴泉一般,登時奔湧出來,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將鍾萬仇手中的玉碗注滿。眼見那酒液便要流淌出來,鍾萬仇手中玉碗忽地向下一沉,那酒壇好似立時被封住一般,酒液雖是湧在壇口,卻是半滴也流不出來。玄袍女子玄袍女子但覺自己方才送出的勁道好似江河彙入大海一般,轉念之間便杳無蹤跡,登時讓她驚駭莫名。而鍾萬仇竟恍若未覺一般,施展出一手妙到巔毫的倒酒功夫,自己手中的酒壇仿佛黏在那玉碗之上,任憑她怎麼使力掙脫,都動不得分毫。
正當她心中驚懼之時,鍾萬仇收回酒碗,湊到鼻下,深深嗅了一口,歎息道:“玉液本應天上有,偶落凡塵化酒漿!”玄袍女子隻覺手中的酒壇傳來一道好似冰針一般的勁氣,呼吸之間便透入她體內,雖是自己全力抵擋,卻絲毫不能擋住那勁氣侵襲。勁氣所到之處,經脈穴道盡數被封,酸麻不已,若不是她急中生智,施展秘法,立時將自己手臂上的經脈封閉,還不知那勁氣會做出何等駭人聽聞的事來!
正因如此,玄袍女子小心翼翼的防範那道在自己手臂內奔突遊走的勁氣,這才未收回手臂,一直擎著那酒壇,任由鍾萬仇自斟自飲,絲毫未有反應,如此情狀,玄袍女子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豈能不叫她大驚失色!說罷那兩句詩詞,鍾萬仇仰首將碗中酒液喝幹,複又將那玉碗湊到酒壇壇口之下,微微一抬,那壇口的酒液又好似泉湧一般,奔流而出,頃刻間又注滿一碗。
待得酒液注滿,鍾萬仇忽地微微一笑,輕輕將玉碗收了回來,放在桌上,玄袍女子隻覺手上酒壇一震,那股奔突遊走的勁氣好似退潮一般,倏地流過自己手臂,徑自回到鍾萬仇身上。若不是她手臂上的穴道仍被自己的秘法封住,她幾乎要以為方才那一切隻是一場夏日的幻夢,好一會兒,玄袍女子才回過神來,望著鍾萬仇訕訕一笑。眸子一轉,玄袍女子立刻施展秘法將手臂上的經脈打通,當下提著酒壇將自己的玉碗斟滿,淺淺一笑,道:“先生神功絕藝,小女子佩服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