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西的美,區別於很多旅遊勝地的美。
大片大片的、形態各異的雲,與草原、延綿不絕的山丘,交織在一起,天與地之間,一道漫長的曲線。
那不是天的盡頭,也不是草原的盡頭,但如同有著魔法一般,令人神往,令人平靜。
我一直側身望著窗外,生怕錯過什麼不一樣的風景。
同車的女孩對男友抱怨道,“還有多久能到?好無聊,光禿禿的,一點都不好看。”
男友:“阿讓師傅,還有多久能到?”
“三十分鍾吧!差不多。”
阿讓的嗓音,渾厚性感,當時他才24歲,卻有著42歲的嗓音,以至於我和同行的遊客,都誤會了他的年紀。加上高原的陽光,導致的皮膚問題,大家都以為他至少三十多歲了。
“一點都不好看,真不知道這破地方有什麼好看的,你非要來,藏區那麼多,哪個地方都比這裏好。光禿禿的,看啥嗎?”
女孩的男朋友也在望著窗外,“這種純正的,真正的,大自然的美,你感受不到嗎?”
女孩:“走了一路了,都是一個樣子,美也看膩了。美是需要層次的,總是一個樣子,如何美?”
我聽了女孩的話,也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
的確這一路的風景比較雷同,可是我就是看不膩,想一直看那些延綿不絕的,天邊的曲線。
那些曲線對我如有魔力。
“一會兒到白石崖,就不一樣了,拔地而起,如同大地的台階一樣,很壯觀。”我對這對小情侶說。
“你原來來過嗎?”女孩詫異的問我,她應該是想說,這種地方你竟然來了兩次?
“我是聽說的。我也是第一次來,不過我想,我還會再來的。”
女孩又驚詫的說:“老天爺,你知道嗎?這家夥,這是第三次了。”她邊說邊指著她的男友。
他們坐在後麵,剛才在加油站,我才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對情侶,還有阿讓師傅。
“阿讓,你是藏族嗎?”我問道。
“我媽媽是藏族,爸爸是漢族,我隨爸爸。”阿讓客氣的回複著。
阿讓身材不算高大威武型,但身材比例很好,顯得很高,肩膀寬厚結實。五官立體,濃眉,他一直沒有摘掉墨鏡,我們都還沒有看見他的眼睛。
“你的樣子,看上去還是有少數民族的基因。”男友說道。
“那你家就是甘西的,是嗎?”我也沒有摘掉墨鏡。
“是的,媽媽是甘西的,爸爸是內地來的支教老師。”阿讓的話總是很簡潔。
“哇!那你父母一定有著很傳奇的故事。你爸爸為了你媽媽,就留下了?是不是?”我看著窗外的風景。
阿讓看了我一眼,準確的說是墨鏡看了我一眼,“這我還真不知道。”
男友一邊抽煙一邊說:“上一輩子人真的很勇敢,跑到這麼遠的地方支教,然後娶了當地的藏族姑娘,就這樣,在這裏,度過餘生,佩服,感動。”
阿讓搖頭,“那不過是你們的想象,事實不一定。”
女友嬌滴滴地說:“浪漫?不過是一地雞毛。”
男友:“一切都是視角問題,你能看到什麼,完全取決於你的內心,有些人看到浪漫,有些人看到一地雞毛。”
“有些人看到了傳奇。”我莫名其妙的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