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許讓麵前，“回家，你好好睡一覺。事情一件一件做，急不得。”
我們在等車的時候，看見紗布男也跟著兩個男人，一起走了出來。
他們從我們的身邊走過，腳步輕盈，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
而我們之間如同陌生人一樣，彼此都沒有正眼看對方。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們也許被他訛了。
“那人就是一坨屎，你說你非要去和一坨屎糾纏。”我看了看一行三人的背影。
夜晚清冷的街道和空氣，令人覺得好像在另外一個世界。
說來也是，即使同樣一個地方，夜晚與白天，也有著截然不同的氣息。
我回頭看了看派出所的燈光，亮如白晝，還有好多人，在裏麵掰扯他們的是非。
想想所謂的是非又從何來呢？難道這件事，真的就是許讓的錯嗎？許讓他就是壞人了嗎？
紗布男那醜臉和太監一樣的嗓門，他就是對的嗎？
可事實就是這樣冰冷的，法律也是。對錯是非，如何鑒定？我不由得陷入沉思。
警察那句話讓我印象深刻，“結果是人家骨折了，顴骨都碎了。”
這才是人世間最大的價值觀，結果。誰他媽的在乎過程啊！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在籃球場上，紗布男滿嘴髒話，不停的咒罵許讓，而且對方有三個人。
在互相推搡的時候，許讓把他推倒在地，然後對方有意順勢一倒地，就倒在了水泥台階上。他占盡了天時地利。
然後就有了他的傷。我甚至懷疑，他是有意的激怒許讓，然後騙取他口中的五十萬。
“對不起，我剛才說話有點難聽。”我對許讓說，“現在冷靜下來，我不該那樣說你，有困難，我們一起麵對。”
他沒有說話，這個時間的出租車很少，等了半天也沒有。
紗布男一行人，鑽進了一輛白色的越野車裏麵，如幾隻巨型耗子。一道白光在我們麵前駛過。
“我們離婚吧！明天先去辦手續。然後，剩下的事，跟你和小年沒關係。你讓我去麵對，不要管我了。”
“許讓你住嘴，不要說出這樣的話了，婚，隨時都可以離，如果你非要現在，也行，我成全你。”我做了一個深呼吸，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她可以幫你解決錢的問題嗎？”
“在你眼裏，你把我當什麼？”許讓瞪著我說。
“不是，人家千金小姐對你夠意思，這一點你懂吧？就衝著這一點，你不能寒了她的心。”我語氣如他媽媽。
“藍月亮，你什麼意思？”
他繼續說：“所以在你心裏，我不過如此？一件商品？一”
我冷笑一聲，“我沒有。”
許讓雙手伸進褲兜，望著漆黑的夜色，“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自以為是了。”
聽著他微弱的聲音，我知道我不能再說了，不管我說什麼，我的內心都是知道結果的，那些都不是我真心的話。
如果再說下去，真心話出來，事情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樣，變得不可收拾。
我知道我沒有那個勇氣和能力，可以去麵對那一切。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們麵前，我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