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哪兒也見不到海,要看海,隻有上睛海海岸或大森海岸,可是又大遠了。
田原出生在中國地方(日本列島之一。)的小城市。在那兒,一抬腿就可看到鬆林或沙灘,遼闊的大海會使人產生力量。可是在東京卻辦不到。要想看鬆林或沙灘,就得上房州或湘南,時間和金錢都不允許。
看不到海,即使看一看遼闊的水麵也行啊!可是,附近隻有井之頭公園,還得返回去,怕給司機添麻煩。
這時,汽車已越過新宿的鬧市,來到四穀附近。
田原忽然想起來,招呼司機;“喂!上六義園。”
“六義園?在駒達不是嗎?”
“是的。”
司機點點頭。心想,到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幹什麼?
五六年前,田原曾經到過六義園。此刻想不起跟誰一起去了,隻記得當時驚歎東京竟然還有這樣漂亮的地方。園中水很清,多少有點人工的痕跡。此刻除了六義園以外,他再也想不起其他地方了。
汽車從四穀往左拐,上合羽圾,經牛達、音羽,向池袋駛去。雖然坐在車上,田原也覺得坐了一段很長的路。
田原靠在車座上抽煙,眺望車窗外的景色,覺得無聊。這繁華、忙亂的景物隻能給人帶來煩悶。
2
汽車來到久未來過的六義園。他讓司機在門口等,獨自踱進園內。他沿著林蔭道朝前走,不多時來到池塘邊,頓時感到悠然自得,有一種舒服的感覺,在情緒上也產生了解放感。田原在池塘邊的石頭上坐下。
這座庭園是由元祿時代柳澤吉保的別墅改建的,還遺留著江戶時代的風貌。因為人工的痕跡太多,使人有點反感。不過,有這樣一個僻靜的地方,暫時湊付著吧。偶而還隱約地聽到電車的轟鳴,不過已使人忘卻這是在東京。在對岸散步的人們看來也十分渝快。
田原躺在草地上茫然若失地陷入了沉思。他掏出筆記本,把迄今為止的一些事畫了一張草圖。
他盯住這張圖細看。他從小學時代起就喜歡畫地圖,而且把它當作一種樂趣。自然,畫殺人案的草圖並不是什麼樂趣,但它有助於清理自已的思想。
他對著地圖,看著看著,忽然產生一種奇妙的想法——有關這一案件的地點,以新宿為中心由南到北劃一道線分割開來看,兒乎全偏在西邊。
這意味著什麼?這並不是出於單純的偶然。
其次,三個殺人案的現場隔得非常遠——北至武藏境,南至大森附近,其間的距離,直線也得有四十公裏。它的中心點是新宿,也就是發現崎山亮久屍體的若葉莊。
還有一個奇妙之處,這三個殺人現場幾乎是等距離。以新宿為心,新宿——武藏境,新宿一平和島幾乎是等距離。這是他畫了地圖後才發覺的。
當然這是直線距離,即使坐電車也不會相差太懸殊——這意味著什麼呢?
以新宿為中心作為半徑的一端,用圓規劃一道線,那麼平和島和武藏境恰好是圓的兩端。
田原心中一怔。
這地圖不是在告訴我凶犯在新宿一帶嗎?田原典太的腦海裏浮起若葉莊公寓內堀越美矢子鄰室年輕夫婦的形象。這對夫婦在若葉莊住的日子很短,就是在崎山亮久屍休被發現前三天。因此,在武藏境發現沼田嘉太郎屍體與在平和島發現橫井貞章的屍體時,這對夫婦顯然不在若葉莊。
但這並不因此可以證明這對夫婦不住在新宿附近。據若葉莊管理人說,這對夫婦是從千住方麵搬來的,但這也沒法猜埃也可能他們原住在離若葉莊不遠的地方。隻是在崎山亮久殺人案發生當時才搬到若葉莊來的。
不,不,這不合乎情理,這樣一考慮,反而攪亂了。
田原典太搖搖頭,拋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這不合乎邏輯。
但這對年輕夫婦的出沒老是在他腦中纏繞。
這時,田原從這“地形”忽然想到以前他對時枝伍一說過的話。即被殺害的崎山亮久的家住在吉祥寺,崎山、野吉、美矢子和沼田嘉太郎約會的地點在深大寺,沼田被殺害的現場在武藏境,離吉祥寺不遠,這三個地點正好是個等邊三角形。
田原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從口袋裏抽出紅鉛筆,在現在的地圖上的吉祥寺、武藏境、深大寺畫上一個三角形。
這樣一看,它們和新宿的若葉莊,大森的平和島離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