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日暖，兀京的天兒清泠泠的藍，預示著幾日的好天氣。
不用楊述調查，大街小巷關於太子要選妃的事，便已經傳開了。
前幾日還頗為冷靜的楊述，在連續幾日見不到南棲的麵後，開始變得坐立不安。
用晚飯時，楊衿意偷偷覷了眼麵無表情的自家兄長。
在他第三次將薑片送入口中時，楊衿意終於確定，他在走神。
結合這幾日楊述的怪異舉動，楊矜意小心翼翼地問，“哥哥，你之前去青州，有沒有遇到什麼怪異的事呀？比如，遇見異常美豔的女子之類？”
楊述一愣，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那驚鴻一瞥的雪白柔軟，不著寸縷。即便昏迷，也不掩傾城絕色。
耳根忽然有點發燙，楊述將手中的菜掩飾般送入口中。
糟糕！第四塊薑片！
楊矜意如臨大敵，這驅邪道士，是非請不可了。
“哪來的什麼美豔女子，你哥哥去青州是為了保護太子的，你當是遊山玩水呢！”楊夫人好笑道。
楊矜意不服氣地嘟囔，“可哥哥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分明是被女子勾了魂去。說不定，還是修為頗高的妖魔精怪呢！”
“胡說什麼！”楊述蹙眉，“越發沒規矩。”
“才沒有胡說”，楊矜意不高興地撅起嘴，“哥哥就是奇奇怪怪的，喏，這一盤紅煮魚的薑片，都是哥哥吃的，也不嫌辣。”
楊述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哥哥那是與太子有事相商，卻幾日未能見到，略有些焦急罷了。
楊夫人替他盛了碗湯，“太子平日裏得空便往咱們府上跑，如今卻是許久未曾來了。想來是皇上有意盡早退位，加之選妃在即，太子也是忙得腳不沾地了。”
楊述麵色沉了下來，思忖片刻後道：“娘，阿意如今到了年紀，登記使大約會上門來，您如何打算？”
楊夫人對此倒是寬心，“那便記上去，若真選上了，憑著太子對咱們家的情誼，定然不會虧待了阿意去。況且，皇後娘娘也與我交好，有這樣的婆母在，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楊矜意也在一旁懵懂點頭，“嗯嗯，皇上對皇後娘娘這般好，太子哥哥也一定會對我很好的。”
“不行”，楊述狠狠蹙眉，“阿意絕不能嫁給太子。”
楊矜意，楊夫人：“？”
果然，沒過幾日，掌管登記造冊的太監便捧著一本花名冊來了將軍府。
“楊將軍，楊夫人，不知可否讓貴府姑娘出來一見？也好讓咱家記錄些體貌特征。”麵白無須的監使笑眯眯的，一團和氣。
楊家受天子看重，等閑人隻盼著交好，沒人敢得罪。
楊夫人也很是客氣，讓人上了茶，正打算喊楊衿意出來，便聽楊述淡聲道：“不必了。”
其餘兩人皆是一愣。
楊述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他不能讓那人選妃。
“楊家有一個遠房表妹正住在府上，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你將她記上去。舍妹年幼，本將軍還想多留兩年。”
楊夫人：“？”什麼表妹？
監使尷尬地笑了笑，“那便請這位表妹姑娘出來讓咱家見一見？”
楊述擺了擺手，“不必，表妹怕羞，公公按名門貴女的標準記錄即可。”
那太監不敢得罪楊述，隻好應聲退下。
待人遠去，對上楊夫人探究的視線，楊述以拳抵口輕咳了一聲，裝作無事般踱步走遠了去。
謹國公府。
岑示召慣常微斂著裝深情的鳳眼此時睜到了極大，下巴也險些掉在地上。
“你來真的？”他不可置信。
楊述不耐道：“少廢話，把人交給我。”
岑示召稀奇地繞著他轉了一圈又一圈，忽然蹲在地上笑得止也止不住。
“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護國大將軍也有為愛變紅顏的一天。就是不知道太子他能不能看上你這一款呐！”
楊述嘖了一聲，見不慣他那得意樣，揮拳就往他臉上去。
待把他揍得兩眼青紫，罵罵咧咧，才滿意地領著人揚長而去。
隨著選妃之日臨近，南棲除了要忙朝政上的事，還得聽下麵的人奏報各家貴女的德行，品性，好讓太子在選秀前有一個大致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