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一行結束後,南棲便被崇德帝抓著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君王,每日課程繁多,一刻也不得閑。
她哀嚎著找自家母後訴苦,隻聽得她溫溫柔柔道:“我兒有大才,母後相信你一定會做的比你父皇更好。”
話落,便拉著她的手興致盎然地將崇德帝規劃的南下出遊線路指給她看,語氣不掩歡愉。
對上南棲幽怨的眼神,皇後略心虛地眨了眨眼,“待皇兒日後得空,便南下來尋父皇母後。咱們一家人拋開政務,痛痛快快玩上一番。”
見南棲仍耷拉著眉眼,皇後話音一轉,眼底是說不出的慈愛柔和。
“若我兒當真不想做這個皇帝,便讓你父皇從宗室裏挑幾個好的培養。總歸父皇母後最大的心願,是希望你能喜樂無虞地度過一生...”
“不,母後”,南棲見她誤會了,認真解釋道:“兒臣沒有不想擔起帝王的責任。”
那幾個宗室子弟,不是軟弱無能,便是心思不正。便是有資質尚可的,卻到底與父皇隔著一層。
親父子尚且有反目,南棲又怎敢把一切交至他人手中,去賭他不會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在登基後善待父皇母後呢?
抱怨歸抱怨,父皇打下的江山,南棲不會把它交給外人。
“母後,兒臣隻是舍不得你們。”南棲難得一副小女兒姿態,倚在皇後手臂上撒嬌。
“傻孩子”,皇後滿目慈和的輕輕撫著她的腦袋,“是父皇母後對不起你,將這般重擔壓在你身上...”
“母後哪的話”,南棲睜著圓圓眼,“兒臣享了普通人家一輩子也享受不到的尊貴,這可都是父皇母後帶給兒臣的,自然是要擔起相應的責任。”
“況且,兒臣還有阿述相助。我們早就約定好,他做大將軍,我當小皇帝,我們一起守衛南陽的大好河山呢!”
皇後眼神一亮,心思轉了幾轉,“楊老將軍家這個二子,是個好的。”
而被二人討論的楊述,此刻正將自己鎖在房內,手中摩挲著一片麵料,眼底一片沉色。
這件衣裳,是當初南棲在將軍府沐浴時穿過的。
想當時,她還借口痔瘻,為女子來月信做掩飾。
她倒也真不怕丟臉麵。
屋內忽而響起一聲低沉的笑,而後便如止不住似的,斷斷續續,帶著不加掩飾的愉色。
楊衿意腳步歡快地來找自家兄長,站在房門前卻聽到了這般動靜,臉色一瞬間變得怪異。
自上回從青州護駕回來,兄長便整日魂不守舍,走路時連腳下都是飄的。
現下又躲在房裏發出這般詭異的笑聲,楊衿意瞬間臉色大變。
糟!莫不是如茶館說書先生所說的那般,被女鬼迷了心智?
她驚恐萬分,腳步匆匆地離開。得趕緊告訴母親,找個驅邪道士來。
坤寧宮。
“啥?父皇母後,你們要替我選妃?”
南棲手中的筷子都差些掉落在地上,連滿桌的美食都不覺得香了。
皇後屏退了下人,待屋內隻剩他們一家三口,才開口道:“皇兒莫急,聽你父皇說。”
崇德帝替她夾了菜,語氣沉沉道:“近幾日,奏請立太子妃的折子越發多了。”
“朕這一脈僅你一個子嗣,這些大臣許是擔憂你步朕的後塵,早早便開始操心起皇嗣。”
“與其日複一日敷衍,不如早早了斷。不過莫擔心,你的身份特殊,朕與你母後已替你做好打算。”
皇後溫和地接過話茬,“不錯,柳尚書家的嫡女秀外慧中,端莊謙和,性情才能皆不錯,當得太子妃一位。”
南棲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這不是耽誤人家姑娘嘛,肯定不行。”
皇後拍拍她的手,“算不得耽誤。母後都打聽好了,那姑娘原有個感情頗好的青梅竹馬,後家道中落,遠離了京城,去年更是意外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