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耳傾聽一門之隔的公寓裏響起的點滴動靜：燈“啪”地亮起，踢踏腳步聲，然後是電話鈴聲、說話聲、盥洗的水聲……
寧磊沉默地吸完煙，一支接一支，很快裏麵再沒有一點光線和動靜了。
他立在門口一直沒有離去。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隻想與她長相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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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沃爾沃，車上坐著的，是忙完公務的顧航北。從葉染和寧磊一同回來、到倆人一起上樓，他就這樣一直一動不動地坐在駕駛室位置上靜靜地注視著。看著九樓公寓燈亮起，才慢慢地拿起手機撥號。
葉染回到家，才發現手機因為電量不足居然關機了。她並不知道白天顧航北有沒有打過電話。一邊給手機充電，一邊打開手機，心裏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有未接電話或短信，然而不巧，兩條信息跳了出來，熟悉的名字——是顧航北！
葉染有些懊惱地揉揉頭發，真是不巧，時間是中午發來的。正想著要怎麼回複時，手機響了起來！
“睡了沒？怎麼一直關機？”顧航北問。
“手機沒電了，剛看到你的短信……”葉染急切地解釋道。
“在家裏手機怎麼會沒電呢？”
“呃，今天出去走了走。”葉染輕聲說道。
“哦，不是病了麼？”顧航北不動聲色地問。
“好一點了，就想出去散散步！”
“噢，那……去哪裏了？
“呃……也沒去哪，附近走走。”葉染吱唔道，心裏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是和寧磊出去了，可是說了顧航北會不會不高興？這幾天工作上的事已經夠讓他勞心傷神的，還是改天再跟他講吧。
“嗯——”電話那邊顧航北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感冒好點了沒有？”
“好些了。”
“多喝水，那……晚安吧！”
“嗯，好。”葉染剛想掛斷電話，顧航北急切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染兒！”
葉染重新將電話放到耳邊：“嗯？”
可是他又沒有立即開口。
良久，電話那端才傳來幾不可聞的苦笑聲：“嗬，晚安！染兒！”
“好，你也早休息，晚安！”掛斷電話，葉染確實感到這一天下來自己的困倦了。
坐在車中的顧航北仍握著手機，聽她摁斷了通話。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九樓窗口的那盞燈火，就像守護著一點微弱的希望之光一樣，生怕它下一秒就會滅掉。然而，很快那邊就漆黑一片。
不遠處，黑色奧迪還停在那邊，車子的主人並沒有下來。
車窗和車頂天窗都已打開，夜風呼啦啦地從頭頂兩側灌進來，遍體沁涼，沒人知道此時沉浸在黑暗之中的顧航北心頭是什麼滋味，這幾天他忙得腳不點地、忙得天昏地暗、忙得他連葉染生病都難抽身照顧，心裏充滿了對她的歉意和柔情，抽空打電話給她，她關了機，不放心地趕來一看究竟，卻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如此讓人心碎的一幕。
顧航北用力地揉了揉眉心，痛苦地閉了閉眼。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一把鈍鋸慢慢地拉扯，一點一點地被淩遲，清晰的疼痛排山倒海而來，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