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3 / 3)

胡人傑作為地產大佬,不僅富豪榜上有名,他還是中天俱樂部遴選委員會委員,負責審核會員入會。王闞和胡人傑並不熟,隻是在上一期財富論壇邀請了胡人傑等地產大佬,論壇上有相關高層領導蒞臨作政策解釋,還有西南某市市長和王闞及某知名財經人展開對話的環節。

王闞有自己的政商圈,不過對中天俱樂部還是很在意。一年前,他就安排專人將本市數十家頂級俱樂部的情況摸清楚了,唯有中天俱樂部的資料十分有限,別說其幕後老板甚至連會員都一無所知,保密性極強,在圈子裏不但神秘,而且神奇。

而胡人傑主動向王闞拋出橄欖枝,透露其中天俱樂部總經理身份,目的應該是拉他入會。王闞知道俱樂部會員加入都有一套嚴格的程序,必須先通過資產及信譽考核,還得由兩名以上會員推薦,再經遴選委員會審核同意。而中天俱樂部對入會者又采取何種程序,王闞心裏一點底也沒有。因此這一天他的心情既興奮又忐忑。他隱隱有一種預感:中天俱樂部將是他新的飛躍點。

而一個新的問題橫亙在他麵前:忽然又出現在他麵前的白晶。兩個人道別時,桃子再次給了他明確的暗示,即白晶想重拾那份舊情。校園時的那份舊情,兩個人心知肚明,雖然沒被挑破,但一直真實地存在著。前些年和幾個女子上床時,王闞都把她們當成白晶,還在夢裏不由自主地叫出白晶的名字。直到陽若兮的出現,白晶的記憶才深埋心底。沒想到,白晶又忽然出現了,而且是在這個時候——陽若兮出走之際。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命運之手在操縱著……”王闞坐在休息間自言自語。他是無神論者,他明白自己這種想法隻是給自己解壓,為困惑的事物找一種出口。

半個時辰後,金西喜出現在他麵前,經過發型師的簡單打理,金西喜更加明豔照人,秀發如雲,挽了個發髻,搭配她的韓式服飾,從骨子裏透出溫婉氣息。而她頸間佩戴的名貴首飾,更透出一種高貴。

王闞站起來,金西喜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兩個人優雅從容地向外麵走去。雖然是在私密性很強的會所裏,但二人都舉止有度。王闞說過:“暗室欺心,人不見,心在看。”心境影響色相,不管有人無人在前,隻是凡夫俗子不自知而已。表裏如一,這是王闞對自己最起碼的要求。這就需要高超的技巧真正入戲。

剛走下會所台階,王闞便看見綠意蔥蘢的籬笆牆外,一道尖銳的白光閃過。

剛開始,王闞還自我感覺良好,因為憑直覺,他知道那是瞎碰上的娛記在抓拍照片。這種事他不是頭一回碰到,表情還自然地予以配合,嘴角露出弧形的微笑。

不過,當他打開車門,讓金西喜坐進去,他再抬起頭瞥一眼籬笆牆外,頓時驚呆了。

籬笆牆外,粉嘟嘟的南瓜花已經撐開,一隻纖細的手垂落在花蕊上,一個纖秀的女孩呆呆地站在那裏。

“若兮!”王闞失聲驚呼。

陽若兮冷冷地轉身,一掠就不見了。王闞急走幾步,走近籬笆牆,濃烈的花香蓋住了所有的氣息,不過他知道自己不是看花了眼。

他失神地走回車旁邊,坐進駕駛室。金西喜問他:“剛才叫誰呢?”

“是啊,叫誰呢?”他邊發動車,邊自言自語,“一個熟人,看錯了。”

金西喜點點頭,望向車外,她不是很愛多管閑事,更多的時候,她是欣賞中國的風景和人物。

車緩緩開出會所的籬笆牆。王闞的心已徹底亂了,表麵上處變不驚,內心卻比任何時刻都清醒:這一次真正的危機來了!

王闞發現自己真的低估了陽若兮,一直以為她低眉順眼、小鳥依人、心無城府,沒想到她學起了FBI那一套。想到這一層,他馬上發覺事情可能並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她跟蹤他便罷了,為什麼還要拍照?而且那掠過的白光絕對不是她的諾基亞手機,而是配備紅外線閃光燈的專業相機。

“嘟嘟”兩聲,車載雷達緊急提醒,王闞猛打方向盤,踩下刹車,右側的一輛車趕忙讓開,司機狠狠地衝他咒罵了句什麼,他的胸抵在方向盤上了,後座的金西喜撞在座位上發出驚嚇聲。

後麵兩輛車鳴著笛開了過去,王闞發覺額上沁出汗了。

金西喜說:“你需要休息一下。”

王闞點點頭,打了轉向燈,將車開向停車道,停了下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頭靠在了椅背上。

金西喜關切地望著他,伸出手撫摸他的臉。他握住她的手,笑笑說:“沒事,好了。”

“是不是今晚的見麵很重要?”金西喜在他耳邊吹著熱氣,想驅散他的緊張。

他果斷地點頭。他知道在金西喜麵前不能露出絲毫的猶豫,這是他跟這位韓國美女交往大半年來得出的寶貴經驗。那就是即便緊張,也要有果斷的勇氣,這才是她心目中的爺們兒形象。

金西喜安慰他:“是有重要的客人出席?我見過你和部長見麵也不會緊張,難道這位客人比部長還要大?是……”

王闞笑笑說:“不是,我緊張的不是這個,是因為分心了。現在真的沒事了。”他拍拍金西喜的手,知道她對中國國情一知半解。她聽說在中國做生意、做演藝,首先要過的是官員這一關;在韓國,商人們不怕部長,反而怕議員。而中國商人恭迎權貴的形態呈金字塔結構,怕的是上邊的官員。

王闞將手放在車鑰匙上,又放下,他覺得有必要向金西喜說明她的行程,以免在必要問候時有失禮節。“明天上午八點,飛首爾的航班,你休息幾天,我再去接你。”

金西喜點頭:“我的助理,為什麼不帶她來呢?”

王闞解開她的疑惑:“這是個私密性很強的地方,她不能來。”

金西喜麵露疑惑之色。王闞知道這事越描越黑,越解釋會越解釋不清。像這地方為什麼她可以來而助理不能來之類的問題,她是無法完全理解的。王闞覺得自己能做的就是不予解釋,雖然有些強權的味道。

為了避開這個話題,王闞馬上發動油門,深吸一口氣,開動了車。車平穩地向前馳去。

以晚這個時候,也是堵車比較嚴重的時段,好在王闞開車是進入中心城區,此時絕大多數車輛是往城外而去。王闞在路上倒沒怎麼擁堵,趕在差十分六點的時候將車開到了東三環長安大道上的長遠大廈地下停車場。

中天俱樂部就在長遠大廈,這是王闞打探到的準確消息。從沒有一家商業機構如此隱秘地模糊其經營地址。王闞一直思考這個問題,他覺得中天俱樂部幕後肯定有支策劃高手團隊。人家商業機構策劃團隊的目標就是唯恐天下不知,而中天的策劃團隊似乎卻是唯恐他人知曉。這種反彈琵琶的經營理念,雖然令王闞也覺得虛偽,不過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這種方法很奏效,他就是這麼被吸引來的。

見王闞將車熄了火但不下車,金西喜有些奇怪:“還要等人嗎?”

“對,要等。”他又果斷地回答。胡人傑約他的時間是六點整,那麼,他最好在六點整或超過一兩分鍾的時候出現在俱樂部大堂,這樣既不顯迫切,又不顯拖遝。金西喜顯然是不了解個中款曲的。他也很了解金西喜的疑問,她隻是表示她對中國、對中華文化的一種看法,並不需要有個清晰的回答。

他閉目養神,再睜開眼,手表上指向五點五十八分。他起身打開車門,回頭告訴後座的金西喜:“我們上去吧。”

遙控鎖了車門,他和金西喜保持幾公分距離,不急不慢地走向前頭那部專用電梯。電梯標明“貴賓專用”,而其他電梯則標明在十層以下。

專用電梯似乎就在靜候著他,他一走近,門就開了,露出一片金碧輝煌的光彩,令人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