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高人至全軍皆盡沒(1 / 3)

塵影起處,薑三姐岑老四二人兵器脫手,各各挨了一下,都是被拂塵上的陰勁擊傷內髒,聯防之陣力量頓時減弱。

這還是平生出戰以來第一次遭遇到慘敗,溫老大怒喝道:“咱們跟她拚啦!”於二姐、洗老五齊齊厲喝相應,拚力進去,他們不用聯防手法,黑狐謝無我反而感到輕鬆,在三人環攻之下進退自如,隻須嚴密封拆溫老大一個人的招數就行了。

雲飛禪師也被丁狼婆殺得抬不起頭,本來以他的精純功力和少林秘傳心法足可以與對方一拚,無奈分心之事太多,丁狼婆又是跡近瘋狂般猛攻,使他有力難施,片刻之間,數度遇險。

正在此時,一個道人突然奔到坡上,薑三姐、岑老四兩人剛剛受傷退出圈外,各自倚五調息,不時吐出鮮血,已經吐了四次。

這道人一眼瞧見,奔到他們身邊,薑岑二人望他一眼,隻見他年紀隻有三十歲左右,麵貌老實,身穿粗布道袍,毫不起眼,便不理他。

道人稽首道:“兩位是被玄陰之力震傷內髒,若是這刻不能打通全身經穴,便將吐血不止而亡。”

薑岑二人心中一驚,暗想原來這麼嚴重,那邊溫老大朗聲道:“敢煩道長賜助他們一臂之力!”溫老大到底是當代高手,一聽之下就知此人不是平凡之輩,所以就開口求助。那道人答道:“貧道自該略效微勞,施主們放心應敵。”他的話聲平知恬淡,可是暗具一種潛力,溫老大,雲飛禪師一聽便知他內功深厚絕倫,登時精神大振。

道人伸手分別覆按在薑岑兩人背後的命門穴上,內力源源透入他們體內,片刻工夫,薑岑二人已經調息了一周天,血氣通暢,不再吐血。

他們正要道謝,那道人已躍到溫老大身側,扯出一柄長劍,溫老大等人瞧見此劍形式,便即問道:“道長是武當山來的?”那道人應道:“貧道青嵐,特來探視敝師叔白沙真人的傷勢。”

這青嵐道人自從在鐵柱宮中與武陽公一戰之後,已經名震武林,人人皆知他是武當派第一高手。溫老大啊一聲,道:“那麼這個黑狐謝無我交給道長啦!”他不必說其他仰慕之言,單是此舉,便表示出推崇之意。

青嵐道長長劍疾吐,接住謝天我的拂塵,一麵應道:“如此貧道有僭了,還望諸位隨時賜助。”話聲中已施展出武當內家劃法,不但招數超妙,劍上的潛力更是沉重難當,十招不到,黑狐謝無我身法便遠遠不及以前迅疾。

謝無我大為驚凜,頓時泛起逃走之心。溫老大等人見他果然武功高強,不愧是與趙嶽楓、一夢頭陀他們同列為三大高手之一,當下放心率眾馳助雲飛禪師。

片刻之間,這片平坦山坡四周出現了許多人,大部分身染血跡,衣衫碎裂,其中包括被邪教三凶所傷的幾名高手,都強忍傷痛來觀看他們激戰。

青嵐道人瞥見人叢中的一個同門情狀狼狽,當即詢問另外的一個同門情形下落,那道士答說適才業已陣亡,青嵐道人驀地泛湧起滿胸仇恨怒火,仰天長嘯一聲,長劍上潛力陡增,他使的是武當秘傳心法九轉玄功,陣陣隊柔強韌的力道從劍招中透傳出去,霎時間已把謝無我困在劍圈之中。

群雄見他威風凜凜,取勝在即,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那數十個幸而不曾受傷的武林豪傑持命呐喊助威,場麵頓時熱鬧緊張起來。

謝無我連衝數次,都無法脫身,心中大驚,尖聲喝道:“我可沒有傷了你武當派之人,道友何故苦苦相迫?”這位邪教高手際此生死關頭,也不禁說出求饒之言,一時四周嗤笑喝罵之聲大作。

但她的話卻大生奇效,須知她已瞧出對方實是心慈有道之士,隻要設法把他的恨意怒火消滅,他的武功便跟著滅弱了威煞之氣。

青嵐道人哼了一聲,道:“你是玄門敗類,為惡多年,單憑這一點也不能輕輕放過了你。”

話雖如此,劍招卻顯然平和得多,房仲大喝道:“若不是這謝無我等魔頭幹擾,咱們便不致於發生傷亡過半的慘劇了,道兄切切不可放過了她!”

青嵐道人聽了這話,殺機陡盛,劍光暴長,一連三招猛攻過去,謝天我想不到情勢好轉之後,霎時突生變化,措手不及,被他這三招攻得手忙腳亂,青嵐道人目射寒光,陡然大喝一聲,身劍合一電射而去,劍光如虹過處,謝無我手中的黑拂塵脫手飛墜一旁,人也踉蹌而退。

大多數人還瞧不清楚,隻見黑狐謝無我轉身奔去,青嵐道人卻壓劍不追,登時許多人鼓噪起來,都喝叫不可讓她逃走。

此時無數目光都遙送那謝無我的背影,隻見她奔落山坡不遠,驀地一跤栽倒,再不動彈,眾人這才明白青嵐道人那一劍已傷了她的要害,所以不追趕她。

群雄爆發出歡呼之聲,房仲等人上前道賀相謝,青嵐道人說道:“貧道實是不敢居功,謝無我若不是耗去不少真力,加以適才形勢突然變化,以致機先全失,貧道決計不能在三五百招之內取勝。”

群雄的注意力已移到雲飛禪師那一邊,溫老大早先過去助他,但因丁狼婆打算遁走,所以反被雲飛禪師搶占了先手,溫老大便不曾出手助他。

這刻謝無我一死,丁狼婆心想那青嵐道人已經可以抽身過去,大急之下,又使出拚命的打法,狀類瘋狂,雲飛禪師碰上她這等打法,毫無辦法,眨眼之間又屈居下風,簡直無法還手,饒是這樣,群雄已感到萬分驚奇,都想不到少林寺又出了這麼一位高手,居然可以單獨力鬥那丁狼婆,青嵐道人好幾次想出手,但又不知雲飛禪師會不會因此不滿,反而生出嫌隙,是以長劍欲發又收,終於死了出手相助之心。

那丁狼婆為了死裏求生,招數越發淩厲惡毒,長爪飛舞,雲飛撣師數度遇險,群雄都出了一身冷汗,緊張異常,人人都曉得青嵐為了武林規矩所以不敢貿然出手,這實出是沒有法子之事,所以都不怪他坐視不救。

局勢越發危急,連武功有限的也瞧得出三五招之內便可分出生死,雲飛禪師仍然十分沉著,專心應敵,忽然間一個人躍入圈內,落在雲飛身邊。

此人手提禪杖,洪聲喝道:“師弟且退,待我會一會這位高人。”話聲中一杖掃去,登時把丁狼婆迫退數尺。

群雄見他功力深厚,招數威強,又是雲飛的師兄,都歡暢大呼,雲飛縱退圈外,應道:

“小弟謹遵師兄法諭。”他雖是沒有提及來人之名,可是群雄眼見來人作頭陀裝束,麵上盡是疤痕,無不曉得是少林寺第一高手一夢頭陀駕到。

一夢頭陀果然不負眾望,揮動禪杖,把丁狼婆打得團團直轉。

雲飛回眸四顧,一名僧人上前道:“大方師兄已經圓寂啦!”雲飛驚道:“什麼?他隻不過被謝無我震傷……”那僧人道:“大方師兄負傷攔阻鐵柱宮人馬,連斃二敵,力盡身亡。”

一夢頭陀功力精深,雖是力鬥強敵,但他們這番對話仍然聽得一清二楚,他平生嫉惡如仇,本來就滿胸殺機,這時又想到鐵柱宮那批人馬有單水仙在內,那雲悅、大方兩人之仇恐難親手報複,這一股恨火便一股腦發泄向丁狼婆身上。

但見他仗勢陡然變慢,一杖一杖地砸掃出去,丁狼婆竟無法趁機躍出圈外逃生,但覺對方杖上的力道淩厲沉雄之極,隱隱有風雷之聲,隻好竭盡全力封架。

一夢頭陀禪杖上已施展出本門神功愣迦金剛力,隻見他一杖比一杖威猛,觀戰的人相隔得近的,都感到潛力山源,幾乎站不住腳。

他一連砸掃了八仗,第九杖橫掃出去,隻聽丁狼婆慘叫一聲,身軀隨著杖勢飛出數丈。

嘭的一聲墜地,動也不動。

一夢頭陀抹一抹額上熱汗,口中悲誦佛號,群雄歡呼之聲四起,湧上去把一夢和青嵐重重圍住,過了片刻,群情平靜下來,當下救傷的救傷,埋屍的埋屍。

任、查二人找不到向慎行,都大為驚慌,向一夢等人說了,並且判斷他是負傷趕出去救武宮主,一夢頭陀道:“這就糟了,老衲來時在一座山穀中碰上了林落紅,老衲認得武姑娘,便上前把林落紅打跑,救下武姑娘,現下她就在那邊巨岩後的樹下運功調息,她被落紅掌掌力震傷,須得趕緊醫治,不容耽擱,所以老衲獨自到此。”

正在說時,群雄受傷的數十人都抬到坡上,呻吟之聲此起彼伏,一夢頭陀和青嵐轉眼望去,隻見許多人斷手折腿,頭破血流等等,這兩位高手同聲淒然長歎,心中都泛起為難之感。

又一會兒工夫,搬來了許多屍體,排放在另一側,一夢頭陀愣了一會兒,頓腳道:“老衲縱是有心庇護,但如何對得起這許多傷恨同道?”

青嵐道人歎一口氣,道:“晚輩正好也是這麼想,敝師叔受傷之仇縱可不報,但這些武林同道的慘遇卻不能不管。”

他們昔日在武當山上同被單水仙照顧過,所以這刻雖然都沒有提及她的名字,但心心相印,都明白對方之意。

青嵐取出一個拳頭般大的葫蘆,倒出九粒碧綠色的丹藥,命人用清水化開,每個受傷之人都飲服一杯,便可治愈內傷,同時又分贈房仲等幾個受傷的高手各一粒,他們吞服之後但覺內傷立時痊愈,人人都感到十分奇怪,不知武當派這些靈丹幾時煉成的,一夢頭陀開始組織追擊鐵柱宮的隊伍,隻選了十餘人,但實力卻比以前還強。

他們迅即出發,先找到武宮主,她隻有內傷,所以服了武當靈丹之後,迅即複元,這一回一夢頭陀深恐對方又有出奇手段,所以不敢分散人手,這一隊由各派高手組成的追擊隊伍,懷著誓必複仇的決心,紛紛跨上駿馬,向山中追去。

且說華、鄧二人率眾衝出重圍之後,在群山中奔行疾走,馳入一條峽穀,華劭厲聲大笑道:“出得此穀,前麵便是坦途,咱們能夠殺出重圍,也足以自豪了。”

鄧當咬牙恨恨地道:“咱們這次踏入江湖,決計放手屠殺,隻要是武林之人,一概誅戮。”

四兵四衛眼中都泛射出獰惡的光芒,華劭道:“對,咱們血洗江湖,好教那些兔崽子們大大的後悔痛苦。”

車馬馳到穀口,轉過一座石崖,忽見一個青衣人站在路中,助下挾著一個長形包袱,此人長得豐神俊朗,長眉入鬢,眼神充足,一望而知不是凡庸之士。

他明明見到數騎當先衝到,卻動也不動,毫無躲避之意。

華、鄧二人猛然下令停止,六匹駿騎陡地停在那人麵前數尺之處,華劭厲聲道:“報名受死!”掣出長刀,準備砍劈。

青衣人淡淡道:“諸位出山血洗江湖之言,兄弟都聽見了,有我活在世上一日,就決不容你們逞凶橫行!”

鄧當仰天狂笑道:“尊駕好大的口氣,但我們適才已殺死了數十名武林知名之士,可惜尊駕來遲一步。”

青衣人泛起怒容,厲聲道:“馬車中的人也準許你們如此胡作妄為麼?”

華、鄧二人齊齊吃一驚,華劭道:“你到底是誰?”鄧當道:“這樣吧,反正咱們非動手不可,你且亮出兵器,我們大概猜得出來。”

青衣人冷冷道:“你們當然認得出來。”突然抖掉包袱湊成一件兵器,鐵柱宮全部人馬都倒抽一口冷氣,原來那青衣人手中竟是一麵大旗,旗麵上雲氣浮動,光華燦爛,一望而知便是天下最近轟傳的雲旗。

鄧當呐呐道:“你……你是趙嶽楓?”青衣人朗聲道:“不錯!”接著大喝道:“給我滾下來!”喝聲中雲旗橫掃出去,華、鄧二人的坐騎齊齊倒地,華鄧二人雖沒摔著,但心中大驚,須知坐騎已死,逃走時就困難得多了。

鄧當口發號令,四兵首先躍落地上,槍矛劍刀齊出,布成陣勢,緊接著四衛也奔上來,每個人的短劍鋼盾都取出分持手上。

趙嶽楓朗聲喝道:“趙某今日為世除害,你們小心了片雲旗一展,橫飛直砸,威勢迫人,轉眼之間,已把華鄧二人裹住旗影之內。

四衛四兵一瞧不妙,不等華、鄧二人發出號令,齊聲呼嘯撲上,這八人分為兩組,每一組都練得有聯手絕藝,當日以邪教諸凶的造詣,也感到不易擊破,目下這兩組並肩輪流攻上,威力之大,又與昔日大不相同。

趙嶽楓分出三成氣力應付那兩組人馬,大部分力量拿來對付華、鄧二人,隻打得華鄧二人汗出如雨,簡直沒有還手之力,局勢危險無比。

周奔雷一瞧情形不妥,揮鞭催馬,駕車繞過戰場,迅疾駛出穀外,此舉乃是鄧當授意而為,果然趙嶽楓心神一分,暗想單水仙乘車而去,恐怕是羞於見到自己,這刻要不要追她?

抑是先殺死這一幹凶漢惡賊?

華鄧二人趁這良機,拚命反擊,霎時會合在一起,兩個人聯手抵禦,登時轉危為安。

趙嶽楓下了決心暫時不管單水仙,雲旗威力頓時大增,強猛絕倫,四兵並肩衝上之時,趙嶽楓雲旗疾挑,便把這一組人馬硬生生挑退丈許,另一組四衛衝上之時,他橫旗猛掃,硬是把這四人震退十餘步之遠。

鐵柱宮人xx眼見趙嶽楓如此神勇,似乎比武陽公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由得人人心膽俱寒。

華鄧二人被旗影卷住,欲退不能,不但如此,還發覺趙嶽楓的雲旗威力甚是古怪,四衛四兵未出手之前雖然仍是不敵,但還可勉力支撐,他們衝上之時,雲旗威脅相應而增,甚至使得四衛四兵的兵刃威脅到他們兩人,鄧當反應最快,立即覓空發出號令,命四衛四兵向來路退卻。

他此舉乃是使趙嶽楓感到無法兼顧,待會兒自己若能逃走,叫他不知追去哪一方的人才好。

四衛四兵依令上馬循原路撤退,恰好是與周奔雷的馬車背道而馳,霎時間峽穀之內隻剩下三個人在激鬥。

趙嶽楓的雲旗乃是中原秘傳絕藝,越是人多之時,越顯威力,若是衝鋒陷陣,更是勇不可當,這時眼見那當下令手下撤退,不禁暗暗佩服此人的智謀膽勇。

他急於去追單水仙的車子,當下使出威猛無情的硬攻手法,但見雲旗宛如雷霆迅擊,招招都是狠毒煞著,使到第二十招上,驀地挑入華劭刀影之內,鏘的一聲大響,華劭手中長刀飛上半空。

鄧當欺身發劍搶救之時,但見趙嶽楓雲旗迅快倒轉,旗尖封住自己長劍招式,旗杆快如掣電般向華劭胸口點去。華劭竟然無法閃避,眼睜睜地被旗杆點中胸口,撞開尋丈,隨即倒地不動。

鐵柱它兩總管已去其一,鄧當出了一身冷汗,接著想到自己既然無法逃走,不如全力一拚,心神一定,長劍使得更加陰毒狠辣,許多招數都是同歸於盡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