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諾言,我的滄海14(2 / 3)

“滾開!”宋馥珍怒喝,頭部頓時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她彎腰痛苦地捂著她的頭,壓低的痛苦呻吟聲從口中溢出。

嚴真見狀便知不妙:“藥呢?”

宋馥珍勉強睜開眼睛看嚴真,想動氣,可是一動氣就頭疼欲裂,她用腿踢了踢辦公桌的抽屜。嚴真打開一看,裏麵果真放了一瓶治高血壓的藥。她掃了一眼,倒出來幾片藥,又倒了一杯熱水讓宋馥珍服下,又抽出一隻手撥了醫院的急診電話。

“您別動,等會兒送您去醫院。”

“我不去——”

宋馥珍推了推她的手,想站起來,可是腿甫一使力就軟了下來,天昏地暗的感覺瞬間襲來。嚴真忙扶住她,心頭一陣煩亂。

救護車來得很快,宋馥珍直接被送進了急診室,經過一番忙亂,控製住了病情,並且被順利地轉入一個單人病房。

至此,嚴真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踩著有些虛軟的步伐,走到病床前坐下,將包放在腿上,一雙眼睛認真地打量著睡著的宋馥珍。也隻有這樣的情況下嚴真才能這樣一瞬不瞬地打量著她,醒著的她,氣勢太盛。

不知過了多久,宋馥珍的手動了動,眼皮微動,似是要醒過來,嚴真傾過身來看了看她,準備出去叫醫生。

“不用去叫。”她喊住了嚴真,聲音雖有些沙啞卻依舊威嚴,“我躺一會兒就行。”

嚴真欠了欠身子,還是坐了下來:“嗯。”

宋馥珍使力睜開眼睛,看向端坐在床邊的嚴真,低問:“你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我奶奶也有高血壓。”嚴真說。

宋馥珍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她仍舊不喜歡嚴真,可此刻她也提不起氣來了。她偏過頭,沙啞著聲音說:“用我手機打電話給老林,完事你就可以走了。”

嚴真沉默了幾秒,依言照做。電話是警衛員接的,說是林老正在開會,開完會就會送他來醫院,嚴真也就放心了。

軍區總院裏人滿為患,各個行色匆匆,嚴真卻緩步走在走廊上。或許今天她是太激動了,也或許是她太緊張了,一放鬆下來就感覺到渾身乏力,沒有一點支撐。她不得不在挨著走廊的長椅上坐下,看著被一層厚厚的窗戶隔在外麵的陽光,周身一股冷意。

或許,她今天對宋馥珍說的話是有些過分。不過她不後悔,該說的總要說,該來的也總要來。她躲不過,索性直接麵對。

這麼想著,嚴真微微向後靠了靠,閉上眼睛,準備稍作休息。忽然包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猛地睜開眼睛,取出手機,看都沒看就按下了通話鍵。

“嚴真。”

那頭傳來一道她意料之外的男聲,嚴真愣怔一會兒了才聽出來是顧淮越。有那麼一瞬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你在哪兒呢?”

他的背景聽上去有些嘈雜,嚴真使力才能聽清楚他說的話,環繞了一下四周,她說:“我在學校,怎麼了?”下意識的,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在這裏。

顧淮越哦了一聲,笑了笑:“那就應該不是你了。”

“怎麼了?”

“沒事,我昨晚給你打電話說今天會回一趟C市,是珈銘接的,說你在外麵,估計這小子忘記告訴你了。”顧淮越說著,嚴真呆呆地聽著,似乎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我現在在醫院辦點事,看見一個人的背影有點像你,應該是我看錯——”

“你在哪兒?”她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我在軍區總院,政委的父親病重,我和喬副師長代表師裏來看看。你幾點下班,等下我去接你。”顧淮越邊說邊向病房外走去,察覺到那頭的沉默,他又喊了她一聲,“嚴真。”

“你抬頭。”電話那頭傳來她有些顫抖的聲音,這聲音與正前方傳來的一道聲音完整地重疊,他立刻抬起頭,看見拿著電話站在不遠處的嚴真。顧淮越驚訝地看著她,而嚴真則掛了電話,一頭撲進了他的懷抱。

顧淮越下意識地抱住她有些發顫的身軀,焦急地問:“怎麼回事?”

嚴真沒說話。

她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就在她累得筋疲力盡的時候她一抬頭就看見了他,感覺就像是做夢似的,她耳邊聽著他的聲音,看著他向自己走來,然後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那熟悉的眼神和被抱住的時候感覺到的溫暖和力量告訴她,這不是夢,那就是他。

想著,嚴真更加緊緊地抱住他。顧淮越也不催她,就任由她這樣抱著自己,直覺告訴他她一定是受了什麼委屈,否則不會這樣的。

他順了順她的長發,聲音帶點誘哄地問:“怎麼了,嗯?”

嚴真又在他的懷裏悶了一會兒才鬆開了他站直了身子,白皙的臉上嵌著一雙泛紅的眼睛:“我闖禍了。”

“闖禍?”顧淮越皺了皺眉頭,“闖什麼禍?”

嚴真低頭,吸了一口氣,甕聲甕氣地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顧淮越的眉頭也漸漸鬆動了些許,最後甚至是帶點沒好氣的笑意。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說:“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呢。”

“這還不算大事嗎?”嚴真沮喪極了,“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看著她糾結的表情,顧淮越稍一思忖,說:“那老太太現在在哪間病房?”

嚴真指了指不遠處的病房:“就那間。”

“那我先過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家。”他順手理好了她淩亂的頭發,看向她的表情也那麼溫和,嚴真幾乎是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反正宋馥珍此刻也不想見她,她就安靜地在外麵等著。

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鍾,顧淮越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嚴真抬起頭時,用眼神詢問他,他笑了笑,說:“沒說什麼,老太太要休息,聊了幾句就出來了。沒什麼事了,放寬心,嗯?”

嚴真點了點頭,扶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顧淮越看著她,挑了挑眉:“走得動嗎?不行我抱著你。”

他問得一本正經,可是路過聽見的護士卻笑了一下,不停回頭看著他們。嚴真臉一紅,直到現在她才算緩過神來:“不用,你怎麼,忽然回來了?”

“高政委的父親病重,老劉身體也沒好,就讓我和喬副師長一起過來看看。他就住在軍區總院,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了,今天太狼狽,我明天再去看好了。”她抬起頭看著他,問,“今天走還是明天走?今晚能回家嗎?”

顧淮越凝視著她的臉,她的疲憊、委屈與不安他看在眼裏,心裏忽然揪了起來,他攬住了她:“我跟喬副師長說一下,今晚不走了。”

喬副師長是個通情達理的老人了,也知道自己反對無效,說了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就放他回去了。

忙了一天,回到家嚴真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的。

可剛進門,她就想起一個問題,拍了拍額頭,說:“還沒有接珈銘回家!”

她把小朋友完全給忘了,這下可完了!

而顧淮越卻是輕描淡寫道:“今晚他不回來了,我讓馮湛送他去林家了。”

“林家?”她換鞋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又立馬把脫下的鞋穿到腳上,連包都沒拿就向外走去。

“嚴真。”顧淮越叫住她。

嚴真頭也不回:“我去把他接回來,我得去把他接回來。”

“嚴真你聽我說。”他拽住她的胳膊,沒有使力就被她掙脫了,顧淮越不得不用力攔腰將她抱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