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忘川河麵浮現的過往漸漸消散，慕容皙推了慕容哲一把：“且讓我們看看你們隱瞞了什麼事。”
慕容哲踉蹌一下踏上奈何橋，忘川河再次浮現出漣漪。
自小，慕容哲便知道自己背負的命運，皇帝唯一嫡出的兒子，課業武功唯一能與他相提並論的唯有一個三皇子慕容瀝可相提並論。
他在皇帝和自己母後說了立太子一事後曾私下問這個年紀與心性與自己最為相近的弟弟：“你會有一天與我爭父皇現在的位子嗎？”
這話在旁人聽來大逆不道，可是對傾心相待的兄弟二人來說卻是剖心剖心之語。
慕容瀝粲然一笑，道：“母妃與我說不可覬覦大位，我也這麼覺得，但是太傅教過一句話我覺著很有道理，‘為臣者食君之祿，當敬君忠君，君有所不齒之行當直言諫之，臣首要之功當是憂國憂民，置之生死於度外。‘”
“若有那麼一天……”慕容瀝笑容更加明朗，卻是截住了話頭。
“若有那麼一天，願三弟能率兵為天下眾生平反，我亦當自盡以謝天下！”
一場夜宴，他被她的美貌，她刻意訓練出來的神態給迷了眼。
他沒想到的是皇後居然送的是讓人不能有孕的藥過去，皇後打著他的名義去找太醫開了坐胎藥，卻擅自調包。
他從沒想過要宮綺音不能生孩子。
那是他一見鍾情的女子，若生了兒子就封個閑散郡王，子孫後代衣食無憂；若是個女兒，那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大臨的公主。
本來他防備著宮綺音，阻截了她不少信防止跟外部勾搭上，但是他從信件中瞧出不對來，她的目的似乎並不是毀滅臨朝，相反，她想要毀滅的是西琉，隻是他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恨意從何而來。
但是她流產於那一服藥，皇後口口聲聲說這是為了他與大臨千秋萬代著想，他忽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本就不願意為帝王，如今難道要屈服於朝臣嗎？
他私下找暗衛召見了慕容瀝，鄭重的將京郊大營與駐九門軍以及禦前軍衛的兵符都交給了他，在他悲切的目光中，慕容瀝接過了重逾千斤的三塊兵符。
“皇兄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目光哀涼，年少相知的兄弟二人終歸還是讓那玩笑之語奠定了結局。
“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殺戮，另外……再給我和她一些時間吧。”
“是。”
他在暗中幫宮綺音搭上三皇子這條線，又派暗衛多方調查西琉皇室的消息，不難猜測出她就是西琉先王與王後的那個女兒，而她的父王母妃皆是因自己為了立威而慘死。
其實細想起來如果西琉這麼多年即使偶有動作也並不大，最先派兵鎮壓的也是西琉王，否則以西琉的戰鬥能力怎會輕易鎮壓住？
若不是西琉王擔心遠在西琉皇宮裏的妻女指揮失誤頻頻失神，他真的能輕易得手，斬殺那個在西琉人民心中的戰神嗎？
至少他在位期間沒有人能做到。
至於他自己，
何況，死於那場大戰的軍士不在少數，皆是因他一念之差導致的。
他當初何嚐不是抱著身死沙場好讓三弟名正言順的登基的想法呢？
若當時身為皇帝的他真的身死，可能西琉鐵騎會因為他主動挑起戰爭而馬踏京都，陷大臨萬民於水深火熱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