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問思量著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讓他那個戰績彪炳的可以看做傳奇的老爹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是一個禍亂天下的傾城傾國,還是清純如鄰家小妹般讓他老爹心生漣漪,“嗯,貌似青梅竹馬的樣子,肯定是鄰家”葉天問若有所思的說“不過目生重瞳的人不都是彪悍的懾服天下的妖孽嗎?咋就被收服了呢”葉天問沒有一點做為人子的覺悟,他也不在乎給自家老爹多找一些紅顏知己,對於他母親,就算現在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祈禱後悔,不過背叛就是背叛原諒這種東西,他們葉家三代都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葉劍歌可以把一個衣冠埋藏當做自己那個女人背叛了自己就已經死了的行為,也不怪乎葉狂怨劍一和他兒子一起完整下山卻一個人回山的恨讓劍一自生自滅的在那塊碑麵前懺悔二十年,如果不是葉天問遵從葉劍歌的遺言去把劍一帶在身邊,恐怕葉狂會讓他自己這個曾經最優秀的大弟子懺悔到死。話說自從了解了他老爹的事情之後,葉天問都在潛移默運的慢慢的變得越加得像葉劍歌,自然也變得這麼偏執,對於生了自己,卻在背後捅了葉家的女人,說不上恨,隻是能不去想就不想,另外也一樣的喜歡在無人的時候胡思亂想。劍一遠遠地就看到了葉天問,在這個茶攤裏。像二十多年前一般,也是她後到。而葉天問也像那個人坐在茶攤,叫了東西卻動也不動,怔怔的,是在思考我的問題嗎?劍一苦澀一笑。不愧是千年一現的重瞳,一語中地!葉天問看著麵前的黑袍身影,個頭不高,雖然全身籠罩在袍子裏,不過看得出骨架很細,麵上黑紗掩蓋不住透紗而出的死氣,這明顯是心已死而軀殼如行屍走肉般,,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默契的走進麵前的巍巍高牆,一前一後,前者,白衣,俊朗,風采迷人,後者,黑袍,陰森,殺氣淩然。劉繼自從退了休就在城門口要了間房子,每天每日的在城門口曬太陽,誰也看不出來這個瘦骨嶙峋,暮色淒淒成天隻知道曬太陽的老頭是前任國子監,現在大夏王朝裏的文官又一半都是他的學生,還是一個現在幾位皇子見到要喊伯伯的人。不過幾位皇子大抵都來過這勸他回到權力中心,畢竟他的票選也是皇位的一個重要籌碼,每位皇子都是懷揣著三顧茅廬不撞南山不回頭的架勢來的,結果被劉繼用腳上那雙草鞋一個一個的攆出來,劉繼隻說,當年我自動放棄皇位,後來更是自薦國子監,就是不想有東宮之爭,現在,老了,守著這紫禁城最後幾年,也算是安享晚年了!”最後幾位皇子也就不了了之了,任由著這位皇叔曬太陽。葉天問交了入門稅進了這座帝都,劍一在葉天問笑著交錢的時候,臉上有點不悅,倒不是為了那幾兩銀子,隻是在她看來,來著燕京,就是殺人,僅此而已。不過見到葉天問沒有說什麼,自己也就沒吭氣。走上了帝都內道,看著這個奢華幾近糜爛的城市,很是熟悉的抬步就走,冷不防被一個老頭抱住了雙腳,挑了挑眉,無可奈何。這個老頭就是劉繼,劉繼正曬著太陽,突然就看到了那一對身影,和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樣,男子依舊,女的雖然變了橫多,不過老年人對一生中的某些人某些事近乎神經般的烙印在腦海。劉繼沒有說話,隻是趴在地上不住的磕頭,額頭鮮血直流,腦袋撞擊地板的聲音以及這奇怪的一幕吸引了一群路人,卻隻有寥寥數人駐足,世態本就炎涼,不是嗎?人老了,身體也就被歲月侵蝕一空,磕了十幾個頭後劉繼就奄奄一息,嘴裏喃喃“你為何還要再來,還要再來”葉天問笑著輕輕扶起老人“老人家,你認錯人了”又在劉繼耳邊說了句話,就帶著劍一遠去,劉繼雙目怔怔的趴在地上,良久,才發現沒了氣息。路上葉天問笑容依舊“老而不死是為賊,不過你就算死,也不得安生”,笑容冷酷,他最後說的那句話,隻有劍一聽見“棋還沒下完,我怎能不來”。劍一心裏沒有生出任何波瀾,憐憫對她來說,是一件奢侈品。在帝都走了許久,葉天問停了下來,敲了敲門。頭頂牌匾“桃花居”桃花依舊笑春風的桃花,準確的說,這是一家藝館,當然這扇小門隻是後門,不過,自它建成,隻有兩個男人從這扇後門進去過,而且,都姓葉。桃花居藝女年年換,都去了官宦人家做了妾,隻有一個女人除外,小桃紅。名字很俗,據說是一個姓葉的男子幫她取得,她也沒反對,因為他說,劍宗,隻開桃花.要說小桃紅這個名字雖然俗,卻不能阻攔遠播的豔名,不隻是幾十年不變的容顏,還有就是燕京超過半數的藝館,前綴都有三個字“桃花居”,就這樣,無數鳳凰男無不想攀上這桃花居的牆頭,摘下這朵芬芳如桃花的罌粟。不過,這些年屋內的那朵桃花倒是越長越茂盛,也沒見誰能嗅一嗅她的花香。楚大少倒是有賊心但是沒膽子,他那個什麼都不管的老爹,隻是語重心長對他說“人麵桃花不假,可下麵的竹葉青,碰上了,也就沒命了”所以,楚大少閱盡風月無數,可這枝桃花,遠觀都不敢。“噠噠噠”門打開了,伸出一個腦袋,秀發如烏雲盤繞,俏臉看不出年歲,隻是如桃花般紅的羞煞了百花。媚眼如絲,紅唇似火“官人,喝酒嗎?”“對不起,我隻喝茶”葉天問如是說道。身後劍一驟然哈哈大笑,臉上黑紗脫落,笑的撕心裂肺,酣暢淋漓,嘴角紅痣閃爍著,似在嘲笑,又似在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