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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說守堂家孝文一到黑裏就脫個精尻子便拉王周氏的褲帶,這不王周氏又給王家添了個牛牛兒娃,守堂給起名王晨。正月廿三那天,王家溝的老少爺們又在王家喝了一場王晨的喜酒,王馬氏又一次被溝裏的鄉黨抹了鍋底黑抬上了大隊裏牛的脊背上。也就是這第二天,王懷智領著王宋氏和王佳興回到了王家溝。

已經是八九了,可正月天氣,原上又落了過年來的第三場雪。廿四那天吃過早起飯,王家溝就又落起了糝糝雪。守金老漢喂了羊嫌外頭冷就鑽在火炕上的被窩裏呼嚕了起來;王陳氏打折了包穀汁鍋在火炕上帶著拾的老花鏡用舊布補年裏穿爛的襪子。老屋的院子外風呼呼地卷著雪。就在一點多,大雪卷著高低不一的三個人在街門外敲門了“伯,媽,開門,我們回來了”。王陳氏聽見了響聲,心想“老大、老二都沒上工去,媳婦也在屋,娃們上學去了”掂量著自己聽錯了。又是不斷而緊急的敲門聲,“該不是老三嗎老四回來了?”。王陳氏馬上撂了手裏的活兒,披了大衣,喊醒了守金老漢,一同開了街門去。東西廈房裏還是不斷的呼嚕聲。

打開街門,大雪裹著三個人就一同進來了。懷智一聲“伯,媽”就趴在王陳氏的身上哭了起來,王陳氏擦了這個人臉上的雪,認出了懷智頓時便起了聲“我娃可憐……一走就是六年,把媽跟你伯……都能想死”“瓜老婆子,外頭這麼冷的還不叫咱娃趕緊到屋裏去”,守金老漢伸手去抱小佳興,“興興娃,來叫爺抱”“你個瓜老漢些,娃再知得道你給娃起的興興嗎?”。小佳興怕生地跑到了不高的王宋氏的後麵,抱住了王宋氏的兩腿兒,這時一口外地方言,眼睛十分有神的王宋氏擦去了臉上的雪,露出了黝黑色的臉龐“伯,媽,我是懷智的媳婦,這時我倆的娃兒”,守金老漢和王陳氏忙順著東廈房的廊簷將老四一家子迎進了廳堂。王陳氏招呼了懷智、王宋氏和小佳興上了火炕,使眼色叫守金老漢到東西廈房叫懷仁和懷義去。守金老漢興得咂了一口煙袋鍋便在東廈房的廊簷上喊叫“仁娃子,咱老四智娃子和媳婦回來了”同樣在西廈房的廊簷上“老二,咱老四智娃子和媳婦跟娃回來了”。火炕上的王宋氏止不住地笑了,眼睛盯著門外進來的守金老漢、懷仁、懷義和王李氏,懷智忙下了炕向王宋氏一一介紹,王宋氏也懂事地下炕相叫“伯、大哥、二哥、二嫂”,雖是外地方言,王家這些人也都能聽得進去。王李氏開口了“媽,我那兒還有早起沒下的碎麵兒,我去給一下,叫那三個快吃了睡了,娃可憐幾夜坐車怕也沒好好睡。。”王宋氏聽了王李氏的話兒,心中思量著“這二嫂子是個大好人”。六點多,守金老漢開了南廈房的門,領著老四一家住在留給他們的南廈房裏。後傍黑兒,原上的雪是小了,但還是飄了一夜。

王家溝的人知道懷智三口子回來了又來鬧活著要喝喜酒。守金老漢萬般推脫不下,終於二月初六那天,攢個天晴,還是個禮拜六。懷仁便早早起來去原上集上割了肉買了菜,懷義、懷智和佳強拉了守滿家的十席桌凳。守玉借著禮拜六從學校回來又給大哥的土門樓外貼上了一幅“鵲橋萬裏遠,良緣今日成”的紅對子,王謝氏、王劉氏、王馬氏和門裏的一些婆娘們也都來幫忙來了。守滿、守堂和馮來盈招呼溝裏的鄉黨,佳欣、佳悅、佳歡在給灶房裏幫忙買東西,浩杭、佳瑤、浩軒和佳成在門樓外跳皮筋兒。鬧活了一晌兒才打發走了王家溝來的鄉黨們。馮來盈和馮建恩爺父倆在喝酒劃拳,建恩劃不過他大,喝得吐了血;他大也喝醉了就解了褲帶掏出牛牛兒撒尿,王劉氏看見了忙叫懷仁送了回去。王馬氏在甑裏抄了兩老碗米飯端回去了,王謝氏和王劉氏在嘟囔王馬氏,王陳氏叫甭言傳。才七點,守金老漢一家便因困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