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裏,一幅金絲楠木做成的桌子擺在房間。
一個穿著明黃色衣服的男人坐在桌子前。
男人看起來也不過30多歲,容貌秀麗,皮膚過於白皙。在這光的照耀下,顯得整個人愈發妖孽,這個人就是西墨皇帝高宴。
“這些的都是什麼爛奏章”
高宴震怒,一揮袖,奏章嘩啦啦落了滿地。
他跌坐到椅子上,用掌心揉著自己的腦袋。
一雙不算溫暖的大手代替了他的手。
“主上,這是奴才在萬毒窟求來的靈藥,您服下。”
這說話的人就是何一。
他斂了神情,起身去尋找水壺。
“何時回來的?”高宴望著何一,可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剛剛回來。”
吃了藥,高宴去休息,臨走囑咐何一“外出任務這麼久沒有回來,沒有報備,我的規矩你都知道。去領罰吧!下次不要再做這樣的事。”
何一斂眉,高宴離開後,何一蹲下來收拾起地上散落的奏章,驀然瞥見了祁穆的名字。
他不動聲色的將那個奏折壓到最底下,順便還記下奏折上的關鍵信息。
月色真美,就像是將軍府的夜色。
何一穿行在黑暗的皇宮中。
他是高宴的暗衛,是見不得光的存在,可偏偏就有一個人,將他當成自己的光。
邢禦司裏,何一被綁在刑具上,後背被抽的血肉模糊。
等到他被扔到牢房時,他的意識已經模糊。
恍惚間,他看見一個穿著髒袍,卻眼睛透亮的小男孩在遠處朝自己走來。那男孩不停喊著哥哥,哥哥。
等何一再想仔細查看時,祁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小孩,過來,他就是一個細作,別過去”祁穆的聲音沒有了之前的懶散,整個語言莊重有神秘。
何一想要開口解釋,可張開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麼。
伴著冰涼的月色,何一就這樣蜷縮在牢房裏睡著了。
夜上已經有邢禦司的人安排馬車將何一送了回何府。
“哎呦,我的老天爺呀!小何,小何,你這咋搞的嗎?”
何一艱難的睜開眼睛,“陳伯,無礙。”
“沒有傷到筋骨,隻是這皮肉有些許傷害。”
那個送何一回來的小獄卒從懷裏取出一個白色瓷瓶。“這個是止血消疤的藥膏,你給何大人上一些。”
在陳伯一聲聲抱怨裏,何一睡著了。
第二天,何一還要上朝,縱使靈丹妙藥,這傷口也不能在一夕之間長好。
陳伯伺候何一更衣的時候,看著何一滿背的傷疤,渾濁的淚水沿著溝壑一般的臉砸到了地上。
“皇上,如今咱們西墨戰敗,南嶽國門久攻不下。西墨國庫空虛,實在不適合再次征戰,老臣認為,咱們應當養精蓄銳,以確保在合適的時候給敵國致命一擊。”
這人說完,身後一群附和的人。
“臣等附議”
……
高宴沒說話,隻是瞥了一眼低著頭的何一。
“何大人有何看法。”
高宴說完這話,幾乎大殿上的臣子都看著何一。可一想到何一和他們的陛下是一丘之貉,又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
“國庫空虛,可在站的諸位大臣並不空虛。”
“禮部尚書60多歲還娶了一位10幾歲的如花似玉的美妾。”
“張丞相送給夫人的珍寶都夠換一座城池。”
何一就這樣站在大殿上說著,他每停頓一下,那些大臣就帶著慌張的神情看著他。
他們的頭越埋越低。都期望不要被何一點到名。
高宴坐在龍椅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堂下。嘴角還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被何一最先點名的幾人,嚇得都站不住了,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陛下,老臣冤枉呀!”
“陛下,這何大人毀壞我們的清白呀!求陛下嚴懲。”
那幾人頭幾乎都要磕破了,可龍椅上的高宴隻是冷冷看著。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何愛卿既然這麼說,那就代替朕走一遭,去看看究竟是冤枉還是確有其事。”
“退朝~”隨著太監喊的一嗓子,殿裏每個人的心都懸在半空。
剛剛出宮殿門的何一就被高宴身邊的公公攔住。
“何大人,陛下有請。”
何一出殿門的這一刻,若是眼神可以殺人,估計他都要死幾百次了。
禦花園的海棠開了落,落了開。
去禦書房的路上,何一順手摘了一朵海棠花,拿在手裏仔細端詳。
“何大人真是好眼力,這海棠花可是東塢進貢的新品種。”
何一隻是笑了笑,那朵花就慢悠悠的落到了地上,隻一腳,便了結它的一生。
“新品種,舊品種,太香,也不過就是落得個讓人踐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