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燭變得越來越煩躁。他曾經以為成為月球的主人會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但他現在感到很失望了。他把一個廢棄的新聞網站作為他在月球的首都阿姆斯特朗城的行動基地。他在裏麵來回踱步,憤怒地盯著監視屏。

顧南燭已經脫離了所有的人,全部由機器人來照顧他。他唯一聯係的人是領袖。他從沒親眼見過這個人,隻是在虛擬現實中見過他。當然,顧南燭不需要其他任何人——跟他們聯係的感覺就像是在逛貧民區。但是他們俗氣乏味的生活也別有一番趣味。他喜歡看這些平凡的人忙忙碌碌的樣子。

他自從那個軟弱的總督手裏接過月球的控製權就發現月球上的居民不像地球上的人那樣信任安全監視器。這意味著顧南燭看不到他們。他立刻命令總督在每家每戶都安上監視器。一開始有些抗議,但安裝工作已經結束了。不錯,人們因為總督強製他們安裝監視器而感到非常不滿,但顧南燭對此一點兒也不在意。那個人是個傻瓜,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使顧南燭心煩的是月球人並不簡單地遵守他們的命令。

他望著牆上的監視屏,每一個屏幕上都應該是那些乏味的人們淺薄空虛的生活畫麵。但是每一個屏幕上都是一片空白。有的人在攝像機的鏡頭上刷了油漆,其他的人把帽子之類的東西掛在攝像機上遮住鏡頭。顧南燭沒有找到任何值得一看的東西。

他憤怒地命令總督處理這種情況。那個笨蛋就派了警察去把鏡頭上的遮擋物拿掉。自然,警察一離開,那些頑固的居民就又把鏡頭遮起來。總督還能指望有別的結果嗎?

顧南燭給總督辦公室發了個信號。那個汗流浹背的胖子回頭看著他的主人。他看起來簡直嚇壞了,但是他這種恐懼的表情已經不能再讓顧南燭感到有趣了。

“你對局勢處理的不怎麼樣啊,總督。”他對著屏幕做了個手勢。“我還是收不到圖像。這讓我很生氣。你知道我的脾氣有多暴。”

“我能怎麼辦?”總督兩手一攤,低聲嘀咕道。“人們痛恨你逼我通過的這項法令,所以他們現在故意違抗。”

“那你就得讓他們明白他們贏不了。”顧南燭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抓幾個送到監獄裏去,別的人就會明白過來。”

“監獄?”總督的臉更白了。“以什麼罪名呢?月球上沒有一個法庭會讓我這麼幹。”

“誰會管你那麼幹?”顧南燭喊道,“我現在控製著一切。你要麼接受我的命令,要麼就得付出代價。你明白我能幹些什麼。”總督曾經派了一個小隊的警察去抓他,他很輕易地就把他們幹掉了,這個教訓已經證明是十分有效的。

“你不明白。”總督埋怨道。“不錯,是我在處理月球上的事務。但我的權力要受到司法的限製。法庭可以廢除我宣布的法令——已經有律師討論要廢除監視法令了。你知道,在法律上它是站不住腳的。”

“你這個白癡,”顧南燭吼道,“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權力。法律隻存在於書本裏,選民隻存在於大街上。這些一文不值。”他在屏幕前伸開他的雙手。“就用這十個手指,我就能把月球上的每一個人殺死。這就是權力!我是你唯一該怕的人。警察一文不值。人民的願望一文不值。”

“並不那麼簡單。”總督表示反對。

“不,你錯了——就這麼簡單。我馬上證明給你看。我對這些不服從的人已經受夠了。從現在開始,人們就應該知道,要麼服從我,要麼就死,選擇就那麼簡單。”顧南燭微微一笑。“月球上的每一個人還活著不過是因為我慷慨大度地讓他們活著而已。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該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了!”

他轉向那些沒有圖像的監視屏。其中一個接到一個叫做李慢慢的人住宅。

“李慢慢!”顧南燭喊道,“根據總督的法令,命令你揭掉攝像機鏡頭上的遮擋物。”

“總督的法令?”監視屏上突然有了圖像。“你知道我對總督是什麼看法嗎?”那個人做了個粗魯的手勢,然後又把攝像機蓋上了。

“他瘋了。”

顧南燭笑了,但是他搖搖頭,歎了口氣。“你的態度真惡劣,慢慢先生。我們不能讓你對我們親愛的總督如此不敬。既然你不想好好的生活,我認為就根本不該讓你活下去了。”

他在終端上鍵入了一條命令。“好了。門鎖上了,空氣供應也切斷了。”

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傳來了驚恐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給你個選擇。”顧南燭興奮地說。“要麼你遵守法令揭開遮擋物——要麼就因為你的違抗行為窒息而死。考慮考慮,但時間不要太長。根據我的計算顯示,你住宅裏的空氣30分鍾之內就會所剩無幾。”

“你不能這麼幹!”慢慢吼道,“我要控告你!”

“向誰控告?”顧南燭嘲諷地說,“通訊線路也被切斷了。隻有當你開始遵守法令之後,你的空氣和電力供應才會恢複。揭開遮擋物,要麼就死。這個選擇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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