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裏確實沒有姓米的人家,既然你相信那個叫米愛卿的女人會在這裏等你,你就在我這裏先住下來,她也可能不叫這個名字,總之見了麵再說。咱們喝酒吧,我不怎麼會做飯,要不然我給你炒一碗黃豆?撒點鹽吃著吃著就吃飽了還能下酒。馬五說著就拿著碗掀開一個裝有黃豆的瓦罐。
於遷說:我會做飯,也會炒菜。
根據馬五家現有的土豆、白菜、胡蘿卜,於遷沒用多大工夫就做出四道菜,其中僅土豆就做出兩道,一個是涼調土豆絲,一個是油炸土豆片。
馬五對眼前的四個菜,表現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並說:你是廚師?年紀輕輕的居然有這樣的手藝!好吃,都好吃。
於遷說:我就是一個廚師,我和米愛卿是在一個飯店認識的。她在飯店做服務員,後來被經理調到收銀台。馬五邊點著頭,一隻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衣服裏抓撓著,末了他突然站起來,又將手迅速伸進褲腰,抓出一個類似蟋蟀一樣的小東西,開開門丟了出去。
這時,有人在叫喊著:五哥,五哥在嗎?
門外叫喊的男人有點奶聲奶氣,於遷等了好一會兒,奶聲奶氣的男人才搖搖晃晃地進了屋。馬五“噢”了一聲:兔兒還沒有睡覺?坐下喝杯酒吧。叫兔兒的男人也沒有客氣,順手將拐棍往桌子下一撂就坐在了小凳子上,另一條腿卻直直地叉在桌子旁。
兔兒,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馬五端著酒杯等待著。
快拉雞巴倒哇,就你這東倒西歪的幾間破房子也敢叫三寶殿?你又喝多了哇?我來是給你商量正經事情的。兔兒說完之後,用嘴角朝馬五抽動了幾下。於遷笑了笑準備起身回避他們的談話,不料馬五拉住於遷的手:好話不背人,背人沒好話。兔兒你能不能不要這個樣子,白天你提溜個拐棍形同春風擺柳,黑夜又擠眉弄眼裝神弄鬼。看,把我的客人都搞得緊張了。
兔兒把酒杯往桌子上“啪”地一蹾,隻見他閉著嘴,喉結在細長的脖子上一躥一躥的樣子。馬五拿起酒瓶望著兔兒,有些疑惑地說:你的意思是再來一杯?
兔兒衝馬五擺了擺手: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就把她給你送來。
誰?
還能有誰?不就是她嘛。
馬五說:離月底還有十天呢,你這麼早把她給我送來做什麼?十天……馬五有些激動地把兩根食指比劃成“十”字放在兔兒眼前。兔兒輕輕撥拉開馬五的手說:就算我求求你了,我明天一早就要外出辦事。馬五咕嘰咕嘰地咽下兩口酒:其他事都好說,這個事沒得商量。你回去吧,好好照看著她,要有半點閃失,小心劉所長銬走你。
其實,這個村子挺大的,如果不是白天親自遊走在這樣的“八卦陣”,是絕對感覺不到這些街巷的複雜。僅僅在高遠處瞭望,誰都會感覺這裏亂七八糟沒有一個整體形狀。完全可以這樣說,每當在高處俯視這個村子,它似乎給人一種很隨便的樣子,就如同嬰兒在床上撒了一泡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