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天不能出宮太久,他再重視慕府也不能忽略他是一國之君這樣重要的事情,見到白艾來了之後,釋天便帶著藍音回宮了。
釋天一走,整個慕府便是白艾做大,白艾沒有和離千山客氣的意思,開門見山直接問,“你就說兩天前你為什麼在慕府後麵的小巷,說完這個我再列證據,我白艾是個明白人,絕對讓你死得明白。”
白艾雖然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嚴肅起來,卻也是有幾分威嚴的。
離千山似乎比白艾臉皮還要厚,嬉笑著摸著後腦勺,說,“那晚上我不過是路過,本來吧,我打算翻牆進來找我弟弟的,但是圍著慕府轉了一圈,發現牆太高了,翻不進來,還遇到了你,被當成賊打了一頓,實在沒辦法,就隻有登門拜訪了。”
離讓白了離千山一眼,不是牆太高,是武功太低了吧。
白艾微微一笑,一點也不客氣的坐下,單腿踩在椅子沿上,說,“如果我假設,船猛和繪廂都是你殺的……”
“喂喂,不帶這樣的啊……”離千山大聲反駁,卻在看到白艾那個“你再說一個字看看”的眼神,聲音就這麼弱了下去。
“肅西藥王的兒子,如果梨香在這世上還有,你能夠得到它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而繪廂的死,刀傷暫且不說,那碎成渣滓的骨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肅西有一種兵器,如同大錘,用那個東西,不消三兩下,就能讓繪廂變成那樣。”白艾胸有成竹的說著,臉上掛著笑容,那是一種有所保留的玩味。
離千山傻瞪著眼睛看著白艾,連申述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離讓這個時候站出來了,說,“白公子,我兄長向來不學無術,你所說的武器重達數百斤,我兄長是拿不動的,而梨香這種毒,更加不可妄下斷言。”
白艾又把目光轉向了離讓,微微笑了笑,話鋒一轉,說,“那好,你們兄弟就住在慕府,等我把凶手查出來,還你兄長清白後,再離開,可以吧?”
離讓感激的說,“自然,謝白公子信任。”
白艾一直都很深沉的笑,好像看到了很多,卻什麼都不打算說。
夜深時分。
一個身影輕捷的翻過了慕府的圍牆,一路飛奔,速度極快卻又沒有一點聲響。不消片刻,便到了一條河邊。
河邊有一個亭子,亭中坐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女子輕輕抽泣著,身影上前說,“為夫來了,娘子莫哭。”
抽泣聲戛然而止,女子聲音輕淡的說,“我夫已死,汝乃魂乎?”
說完,女子轉過了臉,月光照在了兩人的臉上,身著黑衣的離千山麵上一驚,跪倒在地,“公主為何親自前來?”
那個坐在湖邊的紅衣女子便是肅西國的公主,巫欒。肅西國王的小女兒,也是最狠的女兒。
巫欒向離千山走來,說,“出了宮就不要這麼多多餘的禮節,我來東朝,不過是讓我們的計劃更好進行。”
離千山點頭收了禮數,說,“公主,如我們所料,我已經被懷疑是凶手,因為離讓的關係,我暫時住在了慕府。不過,我今天把慕府上下走了個遍,除去仆人,常住的竟隻有小姐慕清,兩個賓客彌老和祈嬰,還有我和離讓,並不像情報裏講的,這是釋天的後備軍。”
巫欒不屑的看了看離千山,說,“這麼點表麵你也信?那是不是要釋天把軍隊擺在大街上訓練才叫情報無誤?”
離千山低頭,這個公主雖然年紀尚小,可為人狠辣,不是一個能貧嘴的角色。
巫欒罵完後頓了頓,又說,“還見過什麼人?”
“見了一個戴麵具的男人和一個蒙麵紗罩袍子的女人,兩個人年紀都不大,那個男人被稱為主子,而那個女人雖隻露了一對眼睛,但肯定是個絕世美人。另外,就是那天晚上傷了我的那個白衣男人,叫白艾。”
“白艾……”巫欒在嘴裏輕輕念這名字,笑道,“你見的那個戴麵具的男人,說不定,就是釋天。隻不過……”作為一個帝王,能這樣頻頻出宮就隻是為了這些後備軍的瑣事麼?
後麵半句,巫欒在心裏默念,沒有說出來。
隻聽了前半句的離千山一愣,恍然大悟。巫欒對離千山這個表情甚是厭惡,毫不客氣的說,“你比起你弟弟,唯一的優點就是識時務,你弟弟比你聰明千萬倍,若不是無人可用,我也不會用你。你趁早讓你弟弟投向我們這邊,不然就憑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巫欒表情自然的說完了這些刻薄的話,根本沒有正眼看離千山。
一朵雲飄來,遮住了月光,黑暗裏,沒有人看到離千山眼裏的恨與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