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爹娘新收的弟子嗎?”李雲蘿突然問道。
“這話該怎麼說呢!”秦朝眉頭微皺,緩緩說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為我學了你爹娘的武功,卻從沒見過他們。你娘現在應該在西夏做皇太妃。她的武功之高你也知道,若不想見你,搜遍西夏國也沒用。你爹娘因為感情的問題而分手,表麵被傷害最深的好像是你娘,真正被傷害最深的可能是你爹。若我了解的信息不錯,你爹在三十年前被二弟子丁春秋暗算,渾身癱瘓,被大弟子蘇星河隱藏在擂穀山。”他貌似直言無忌,十分誠實,嘴上說的大部分是以前那一套,比如說:“李雲蘿的爹,他以前以為是無涯子,現在知道那種可能性極小。”家裏圍著他打轉的女人一多,連他現在也開始擅長起演戲,能輕輕鬆鬆地說一套,想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
李雲蘿的神色十分複雜,說不清,道不明。身體一搖三晃,緩緩向秦朝靠近。秦朝見她狀態不對勁,沒像以前那樣躲開,讓她依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見她身體在發抖,似乎連站穩都很難,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抱住了她,同時被她反抱住。不久,秦朝肩上就濕了一片。秦朝正準備出言安慰,突然猛地一冷,眼前的世界轉動忽然比平時慢上許多,精神力網自動散開,隻見自己的背後,李雲蘿左手多了根寸許長的金針,正在緩緩刺下,針尖正對著‘命門穴’。他來不及多想,金剛不壞體神功自動護體的同時,一招降龍二十八掌中的‘神龍擺尾’順手使出,震開李雲蘿。危機頓時被解除,眼前的世界也跟著恢複了正常。
秦朝暗自抹了把冷汗,一句話不說,轉身往琅嬛玉洞走去。這次若非直覺、精神力、北冥神功和降龍二十八掌等齊上,少了一樣,他都很可能像無涯子那樣摔個大跟頭。他猜測王夫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想殺他,卻怎麼也排除不了那百分之一殺他的可能性。就算隻有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他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險試探。
“你不想知道原因嗎?”李雲蘿突然尖聲大喊道。
秦朝不想知道才怪,但他不必問也能知道,心想:“做不做、說不說都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也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我可憐你一家子,誰可憐我一家子。我想見父母一麵都不行,你至少還有些希望。”
悲傷了一陣,又想:“女人的心思果然千變萬化,李雲蘿的心思比大部分女人還千變萬化,上一刻你自己或許能知道,下一刻會變化成什麼樣子,恐怕連你自己都預料不到。就算你能預料得到,也不可能提前通知我。就算你能提前通知我,又能有什麼用?”他認為一旦落到李雲蘿手裏,能一死百了做花肥都不算什麼。以前覺得李雲蘿對那些負心男子的手段太狠毒,現在他才發現那確實已經是李雲蘿手下留情。
晚上李雲蘿雖然又送了幾趟茶水、糕點,卻沒在琅嬛玉洞久呆,也沒多說。
秦朝懶得多猜她到底想些什麼,卻不得不提防她下毒暗算,無奈之下,隻好多讀些與毒有關的秘笈,多了解一些。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種行為很愚蠢,李雲蘿若真的還想殺他,早就發動了琅嬛玉洞中隱藏的機關。但李雲蘿冒極大風險來殺他能有什麼好處?可就算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李雲蘿就不會殺他了嗎?他因為擔心,就不來琅嬛玉洞了嗎?他既不想放棄琅嬛玉洞,也不想殺掉李雲蘿。如果使用其它報仇的手段,隻會讓李雲蘿把仇恨發泄到其他人身上,再多增加曼陀山莊的人肉花肥,讓那些曼陀曼花開得更加嬌豔。總之,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前,又不想死在這裏的話,不管這些行為是否愚蠢,先做好這些再說。
他不知怎麼想起那些貪官汙吏,各個都明知嚴刑酷法,卻仍然前赴後繼。
秦朝暗道:“就連一巴掌都很不好受,對那些酷刑自然不可能不害怕。但害怕到了某種程度,作用反而漸漸變小。物極而反,越是害怕,貪汙腐敗反而越厲害。想在官場上混得好得錢多,想在江湖上混得好得武功高。官員為了錢而貪汙腐敗,我們為了武功而打打殺殺,挺而走險漸漸成了家常便飯。久而久之,就習以為常,再害怕都隻能阻止一時,反而加大了刺激,起到推波助瀾之功。我現在的行為既愚蠢,也正常。一屋子的武功秘笈擺在麵前,難道隻因為某種可能,就嚇得看都不敢看?難道隻有那樣才稱得上聰明?或者說,除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行禽獸之道外,就隻有什麼都不幹才稱得上真正的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