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躺床上,可是再也起不來了;去看過的人,都說出氣多,進氣少,眼見是不活了;吳爺爺和二狗子的奶奶過去看了看,吳爺爺問二狗子的奶奶,看出來沒?二狗子奶奶點點頭,吳爺爺說,這個我不在行,就得靠你了。二狗子的奶奶沒言語,回家取了點黃紙,把人都送走了,然後看著老劉頭家的窗戶,就開始念叨:“你們兩個人,都這麼大年齡了,還抬什麼杠呀!知道你在那邊寂寞,但是他的壽元未到,你不能拉他下去!行了,我送你一道,你把他也換回來吧。”說完,把黃紙在老劉頭腦袋前燒了。
第二天,老劉頭奇跡般的就好了,但是從此以後再也不喝酒了;話也少多了。
放下老劉頭不表,咱們說下趙寡婦。
趙寡婦本來是南方人,但是三年自然災害,逃難逃到了北大荒;餓呀,沒啥吃的,都皮包骨了;到了二狗子村,看見村裏人拿土豆喂豬,說啥也不走了,跟村裏人商量,隻要讓她喂豬,其他啥都不用給。
其實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東北也不好過;那時候產糧沒有現在高,當官的又吹的厲害,產的糧食基本都上交了;雖然地理種著東西,可以吃,但是偷東西的時候被抓住了,全家人要挨批鬥;記得二狗子奶奶說,那時候全家人吃糠,吃完了不好消化,屙的時候,下不來,隻能別人用手摳;要是長時間不屙,人就活活被憋死了。
那時候村裏有個姓趙的大漢,非常能吃,一個人吃的是普通人的3份量,人也老實,老是吃不飽,就和別人商量,我幫你幹活都幹了,吃飯的時候,你剩下來的東西給我留一點點,就一點點就成,有人看他可憐,有人是偷奸耍滑,就答應他了;可惜那時候都是大鍋飯,每個人碗裏的東西有限,他是怎麼吃也吃不飽;人老實,可不笨,一來二去就琢磨到趙寡婦那裏去了,經常幫她幹活,趙寡婦就投土豆補貼給趙大漢,一來二去,兩個人就好上了。
後來四人幫被打倒了,鄧×小×平實行聯產承包責任製,趙寡婦一家也分到了田地,仗著兩口子能幹,日子也過得有生有色,雖然說不上多富裕,但是吃喝不愁。
有段時間,趙大漢總說身體不舒服,趙寡婦是個知道疼人的人,要不是她扯著趙大漢去線裏的醫院,趙大漢說是啥也不去,“去嘛?我這身體倍兒棒的。”
到了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一時半會兒出不來,趙大漢就拉著趙寡婦,給她買吃的,穿的,畢竟村裏的人不常進城,一年也就那麼一兩次;到取化驗結果的時候,趙大漢提著好吃的,邊跟趙寡婦吵吵,“檢查個啥,浪費錢。”
其實趙大漢得的是癌症,不過呢,是個良性的腫瘤,割完了,回家休養休養就好了;按照當時的規定,的癌症,應該告訴家屬,而不是患者本人;可巧的是,那個護士是新手,口無遮攔,直接就說出來了;結果前一分鍾還活蹦亂跳的趙大漢,聽完後就蹬腿了。趙寡婦哭的呼天搶地的,自此,趙媳婦就變成了趙寡婦。
其實想想,自己很多時候,不都是自己嚇自己麼?
趙大漢死後,趙寡婦精神就不太好了,還三天兩頭生病。
剛開始,村裏的醫生還來看看,檢查檢查身體;後來幹脆不來了,說趙寡婦純粹是心病,身體沒問題;可時間長了,大家發現問題了,趙寡婦開始胡言亂語,但是有時候又說的那麼回事:什麼誰家啥時候丟了隻雞,誰家的牛把誰家的地給吃了,誰家的雞蛋下在了路邊;還真別說,有些還是真事;但是等趙寡婦清醒了,卻又不記得了。
村裏有明白的老人,說趙寡婦這是得了外病啦,去醫院也檢查不出來,需要找“大仙”,才能解決;所謂的“大仙”,其實就是跳大神的;趙寡婦的鄰居就幫忙吧,找了好幾個堂口,請了好多大仙,都說這趙寡婦是要“出馬”,但是誰都無法與趙寡婦身上的“仙”溝通,基本每次跳大神,沒把趙寡婦弄好,倒是那些“大仙”,自己也開始胡言亂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