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自己的照片,也非常體貼地選用了一張手持長笛的含蓄側影,而不是太過直露的正麵全貌。她為此對製作者甚至產生了輕微的感激之情。
樂手照片的背麵,則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校園應季十二景。慕顏的照片在一月,背麵就是一幅湖畔雪景圖——正好是她喜歡的素淨畫麵。
“不誇張地說,具體細節主要是我盯著做完的,”陳雲逸大概看出她對這本台曆的讚成態度,也有些高興,說道,“但主題是徐旭想的。”
慕顏這才注意到這台曆有個名字:《管弦紀?十二曲中月自明》。
這個句子看起來有些熟悉,她想了一想,不記得是出自哪裏。
“她說是從溫庭筠寫的一首詩借鑒來的,我查了一下,原句是‘十二樓中月自明’。”陳雲逸說,“徐旭真是才女,改得非常……精準。”
慕顏點點頭。
樂隊按月舉辦十二次個人專場,每月一場,自然可以聽曲就計算月份,此所謂“十二曲中月自明”;同時這個“月”又還是“樂”的諧音,暗示曲中自有音樂在。
……蛐蛐兒還真有點兒歪才啊,光用來八卦,實在是浪費她作為京大中文係才女的本事了。
不過這陳雲逸也算是個解人,能體會到蛐蛐兒想法的妥帖巧妙之處……
慕顏不禁微笑了。
陳雲逸又說:“但是為了對提供讚助的學長有一個交待,背麵另有一個主題。”
慕顏翻開背麵,發現標題是:《京大管弦樂團十二周年音畫》。
再仔細翻一遍,甚至發現這台曆居然在封底弄了個插頁,專門介紹管樂團曆史、大事記、新年將舉辦的十二場個人演奏,也沒忘了鳴謝讚助人。
“有什麼想法可以說一下……”陳雲逸含笑說。
慕顏默。
這本台曆豈止美觀大方,不光送人很拿得出手,估計賣出去也不會有問題。
可是可是,它的設計者也未免太周密細致了一點兒,處處顯得這麼有心,無一處細節沒有考慮和布局,她簡直就覺得挑不出毛病。
她幾乎要開始佩服他了。
最後,陳雲逸說:“我很高興你終於能接受它……”
他的聲音悅耳且低沉,簡直就接近溫柔。
他的笑容帶著一點兒孩子氣的明朗和純淨,甚至有一點兒微微的甜意,無可否認地迷人——即使對她這種很難僅僅被色相就打動的人來說。
而他的眼神……在某一刹那,看起來仿佛是楊柳風吹拂下的一脈春水……
慕顏走神了幾秒,才注意到陳雲逸略帶疑問的目光,趕緊諂媚地笑了笑,胡亂誇了陳雲逸版台曆和陳大少本人幾句,同時在心中默念驅魔咒,作為對自己的提醒:“他是人民群眾公認的毒草!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