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不可思議!快20歲了還這麼孩子氣……)
“想象一下馬蹄聲和踏步聲重合在一起的感覺……你肯定能模擬出來……”他含笑對打小鼓的同學說,“噠!噠噠!噠!噠噠!再試一下!”一個淺淺的酒窩在他白皙的左側臉上浮現又消失,像有一隻小魚悄悄露頭又縮回去,隻剩下淡淡的笑意像漣漪似的漾開。
(魚一樣微笑的帥哥……)
“不不不!你這個音吹得太長了,譜子上是個四分音符,要輕快,輕快!”他凝視著吹短號的女同學說,手裏的指揮棒比劃了一下。
那名女同學臉紅了,又吹了一遍,他才笑微微地點頭。
(真的是桃花眼啊,太會放電了……)
慕顏看了一會兒,陳雲逸忽然有所覺察,困惑地回頭,往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停頓一下,又按分部逐個往下進行。
但是她覺得他的言語行動中沒有絲毫的女兒態或脂粉氣。
陳雲逸的一切做派,看起來雖然比較斯文細致,態度溫和,卻是一名有著良好教養的年輕男孩的優雅舉止。他和大家說話時,神態表情都非常隨意自然,似乎和每個人都比較熟識,卻又與每個人都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疏離感。
慕顏根據有限的人生經驗和閱讀經驗,推測他是那種“朋友遍天下、知己二三人”的類型。這樣的人,想要進入他內心比什麼都難。怪不得他沒有緋聞……
一個外表像陽光一樣耀眼,實則神秘冷淡的帥哥……她最終給他下了這樣的定義,並且堅信他不可能是蛐蛐兒和小魚她們說的那種男生。
她甚至對他有了一點兒惺惺相惜之感。
“可憐的孩子,他要知道人家把他說成那樣,估計會氣瘋了……”她略帶憐憫地想,同時又不禁惡趣味地遺憾不能眼看著此類場景發生。
——如果陳帥哥當麵聽到這樣的評論,他會是什麼表情呢?
陳雲逸這次的反應尤其明顯。
他雖然背對著她,和別人說著話,臉上卻慢慢地紅了,連耳垂都現出一點淡淡的粉色。
慕顏驚覺自己這一次盯著他的時間太久,太無所顧忌,忙收回視線。
可是太晚了。
陳雲逸已經扭頭,兩道目光像逮老鼠一樣,在她還沒來得及垂下眼簾防護自己時,就抓住了她想要逃逸的目光。
他眼神裏沒有惱怒,隻帶著一點沉思,甚至還有一點點笑意,默默地看著她。她覺得自己簡直已經無所遁形了,幾乎就要求饒了,他才帶著點兒調皮的神氣,放過了她。
慕顏汗了。
——我肯定被當成花癡女了!恨啊恨!
陳雲逸就這麼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才轉過頭去繼續忙他的事情。
慕顏心不在焉加上心懷鬼胎,膽戰心驚地練著長笛部分的曲子。
她對自己的不小心非常自責,又對自己的不堪一擊非常自慚,更因為他的舉動而懊惱——臭花瓶!破陶瓷!跩什麼跩!
好在她基礎不錯,曲子本身也簡單,這次分部練習沒有出什麼問題。整個木管組的同學也都練得比較好,一次就過去了。
陳雲逸走到她們跟前來,待的時間就沒那麼長,否則,她在這種詭異的氣場之下,絕對會鬧出笑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