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一天一炮!今天已到!速度給票!銀子駕到!
天曜宮,好望樓的士兵吹響了洪荒號角,號角吹了五聲,意喻祭祀之音。
如果號角吹九聲,即是戰事來臨,若是長鳴不斷,便是戰事當頭。
“今天難道是昆禘嗎?”
高俊問我,寫滿了一臉的愁字。他年紀尚小,實在不該有如此多的愁,奈何憂愁不斷。
我回以陽光一笑,說:“不是吧,好像是真母娘娘帶女兒來賜印。”
兩個憂愁的人碰在一起,總得笑一個吧,不然話題難免碰不上一路。前會兒憂花,這會兒愁魚。
號角聲起,天仙奏樂,天壇之上,麒麟子隨著悠揚的禮音狂歡起舞。
這些年來,能讓師傅親自出來主持祭祀的時候,我也約摸記得隻有三次。
一次天地大旱,師傅親為求雨雩。一次人間大亂,師傅親為求和簡。還有一次,也是為那妮子。今天,是第四次。
“賜印?我記得門主也幫師兄你賜過印吧?是什麼啊?師兄。”
高俊一反常態,著急來問我,很少見他這樣對某種東西感興趣過。
“什麼都沒有,師傅說我的將來一片空白。”
凡賜印,便是窺探他人之古往今來,再賜予諡號,這便是賜印。
而我本就天地所生,我之古往今來,便是天地始末,當然是一片空白了。
“這樣啊?”高俊又皺起了眉頭,那雙惹人注目的剪水瞳裏透著十足的孩子氣。
昆侖山,天曜宮隻坐落在上半山腰子裏,也就是在昆侖山閬風之地偏上的地方,再往上便是維天之地。
七道黑影,林立在遠山閣樓的飛簷上,一腳踏空,一腳實地。悄無聲息著,又化作一團團黑氣散在空氣裏。
不管是幽靈還是鬼魅,隻看他們那夜漆的袖袍裏,那柄亮堂的袖劍就可以知道,他們絕非善類。
“搜——”
伴著厚實的鼻音,一個凶狠的字眼從那領頭的黑衣人嘴裏噴了出來。
空氣裏還回蕩著上一刻的音聲,這一刻又已空寂一片。
來無影,去無蹤,如影飄形。
麒麟子站在那天壇之上,天壇正中是一晶藍色篝火正在鼓鼓盛燃,他圍著篝火歌舞跳操。
祭祀之前,當然先是跳祭祀舞蹈了。這舞可並不好跳,也不是誰都能跳的。
在通明技法中,舞是最高一種。用舞來通明,也是最簡單最常見的。
尋常人要想掌握舞這種通明技法,沒有法力依托,隻能照著先人們成功的典例,無一遺漏地翻跳出來。
但這種死腦筋跳出來的舞,它所能達到的通明非常之低淺。而最頂尖一層的通明,也是用舞,當然不是尋常的舞,而是神舞。
神舞之時,舞者會愈發迷離,舞步錯亂,舞姿惟妙,以致癲狂之境。
麒麟子舞起舞落,柔美飄逸,時而空翻飛身,時而蹣跚行走,整個人猶入夢境,醉生夢死一般。
音停舞罷,他的臉扉有如豔霞,絳唇映日,鬢雲亂灑,紅了一抹幾多羞。
他繼而信步起舞,狀若女子,倒拈金針,斜倚繡屏,口中念念有詞,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
天人合一之舞,神舞之最高境界,人世仙塵之間,能達到如此之境界的,唯有麒麟子一人。
台下的戴勝望著台上的麒麟子早已出了神,雖然已不是第一次見他起舞,但每每看見,又總會神然不知地被他所迷住。
一個貌美傾城的男子,隻在他起舞,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款步姍姍如輕雲出岫,天地也隻能以一瞬。
“呼——”
一口濁氣自口鼻呼出,麒麟子雪腕撫過頭額,那裏香汗淋漓,有汗滴順著刀削挺直的鼻梁骨滑下。
他望著戴勝,又不時看向那個小姑娘千藜舞,口中含笑,百媚叢生。
戴勝領著女孩走上天壇,說:“這回我可非得拜你為師了。”
“可惜啊,我沒有你那麼大的徒弟啊。”麒麟子笑笑,笑得比光暖,比蜜甜。
戴勝也是笑,宛若天然地笑,“我覺得你比以前要開朗多了。”
“很多事嘛,看開了。”麒麟子陪笑,卻顯得有點僵硬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嚐試著回避自己的過去,把自己藏在這深山野林裏,不再理那凡塵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