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化的特征愈發明顯,阿苦已經無力支配自己,任由雙眸染上一抹黏稠質感的猩紅。它逐步逼近了蜷縮在地上抱膝的戈婭,泛著寒芒的鋒銳獸爪從上而下,一點點地刺向戈婭的頭顱。
噌——
清脆的刀聲劃破天際,阿苦的頭顱被應聲切下,撲通一聲掉落在地上,獨自滾落到幽暗僻靜之地。
烏米湊近了戈婭,“小姐,有沒有受傷?”
戈婭仍是抱著膝,臉埋在膝上,掩蓋著自己的不舍與悲傷。
膝蓋處漸漸暈開一片水漬,戈婭哽咽道:“烏米,阿苦他——真的回不來了嗎……”
烏米伸出手掌,揉了揉戈婭的腦袋,微微歎氣,本已習慣了諸如此類事件的他在此刻也被戈婭感染,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仿佛世界都要塌陷,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末了,他隻能言出一句:“小姐,請回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今日的夜晚格外漆黑,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就連原本應使人舒暢的微風竟也刮起了一絲腥味。
夜幕下,打掃戰場的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位列於馬路兩邊略有些年頭了的路燈散著老朽的昏暗燈光。
冰冷的火葬場外站著的是死者的家屬,他們眼神呆滯地盯著毫無特點的火葬場,或是將悲傷埋藏在心底,或是任由眼淚浸濕青衫。
收到死者骨灰盒的家屬們一個接一個地離去,在離去的同時又留下一串嗚嗚咽咽的抽噎,讓本就漆黑的夜愈發壓抑。
看著離去的人們,戈婭也愈發難過,心裏噎得慌。
“阿苦連親人也沒有嗎……”
戈婭苦笑了一下,誰能想到,最後來收取阿苦骨灰盒的人居然是她。
她和阿苦才認識多久?
想到這些,戈婭難過地拽住烏米的袖口,似乎隻要有了能夠依靠的人,那麼壓在自己身上的那份沉重也能減輕一些了。
手捧著單調骨灰盒的工作人員走了出來,戈婭和烏米在辦好手續便領了那個骨灰盒離開了。
烏米輕輕敞開車門,聲音跟動作一樣輕,“小姐,請。”
戈婭低下腦袋,囁嚅道:“我——我想自己走走……”
一向可靠的手掌在此刻也給了戈婭安慰,烏米輕輕撫摸著戈婭的腦袋,捋順了淩亂的發絲,“注意安全。”
“嗯……”
戈婭點點頭,目送著烏米駕駛著汽車離去。
戈婭抱著阿苦的骨灰盒,沿著人行道麻木地行走著,宛若一具失去真心的行屍走肉。
她抬頭望向夜空,雙眸黯淡無光。
可遮蔽天穹的烏雲在此刻不知被誰撕開一道極細的縫隙,絲絲縷縷的淒清月光從那微乎其微的縫隙之中輕輕流向人間,瀉在少女的心田。
原本黯淡了的雙眸在月光的映照下又變得明亮,她望著月光,眼中又多了一分憧憬與希冀。
“阿苦,我們一起去看看沙海外的世界吧。”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