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萬懷裏抱著奄奄一息的鍾靈,眼淚雖然止不住的橫流,腳下卻一絲也不敢慢,體內的真氣運轉速度也是極快。
鍾萬喘了口粗氣,然後抬腳將鍾靈臥室的房門踹開,眼睛掃了掃,屋裏隻有一個長相清秀,身材瘦小的綠衣丫鬟,想來就是傳說中的三個女仆之一——鍾夏了。
若是早幾個時辰,鍾萬可能會提起心思,研究改進一下女仆裝,調教改造一下女仆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不過現在,靈兒流了這麼多血,他也無暇分心了。
鍾萬朝呆滯中的鍾夏揮了揮手,然後急聲道:“快,準備些棉墊子。”按他的想法,這個時候,鍾靈應該是初潮吧?十一歲麼?差不多了,發育的那麼早,而且天天營養過剩!
鍾夏看了看鍾靈一身的血汙,捂著小嘴驚訝的輕“啊”了一聲,自己的初潮是十三歲吧?現在的女孩子真是過早發育呢,雖然隻是身理發育,心理沒什麼變化。
聽到鍾萬不耐煩的聲音,鍾夏趕忙丟下手裏的刺繡女紅,她可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這個年紀的普通女孩,隻有學好女紅廚藝,茶道女訓,才能在未來被父母賣個好價錢。可不是那些武林人士的後代,武功高的價錢就高呢!
棉墊子並不難找,萬劫穀的藥房裏就有,那是用來取丹藥的,鍾夏作為萬劫穀裏資深的三個女仆之一,對這自然熟悉的很。
萬劫穀的藥房在柴房的後麵,那已經是萬劫穀最裏麵的地方了。穿過客廳,花園,走廊,前麵就是了,鍾夏猛然一抬頭,卻見藥房緊鎖著,無奈,鍾夏隻能去找甘寶寶。
在萬劫穀裏,甘寶寶才是一把手呢;二把手也不是鍾萬仇,而是秦紅棉;三把手,也不是鍾萬仇,而是鍾靈;四把手也不是鍾萬仇,而是木婉清。至於下麵的五把、六把,也就沒什麼價值了,萬劫穀裏一共才九個人。
鍾夏如是腹誹著,敲了敲甘寶寶的臥室門。屋裏傳出一聲柔媚的聲音:“是誰啊?”
鍾夏趕忙接道:“夫人,是我,鍾夏。”夫人這稱呼,也就是做做樣子,誰不知道,這甘寶寶和穀主貌合神離,厄。貌不合神離。
屋裏傳出一聲輕笑,這鍾夏自小就是甘寶寶看著長大的,心裏,甘寶寶已把三個丫鬟當成自己的半個女兒了。隻不過禮教森嚴,主仆有別,甘寶寶也不好表現的太過異樣。
甘寶寶用她那雙xiu長的手扇了扇眼前的熏香,然後輕笑道:“是夏兒吧?有事麼?算了,外邊天熱,先進來再說吧!”
鍾夏道了聲謝,然後推門而入,甘寶寶對下人還算好,所以也沒要求三個丫鬟必須低眉順眼。故而,鍾夏一開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黑一青(白色那是最低等的顏色)兩個好似不是凡間的女子。
屋裏的小熏香爐賣力的向外釋放香煙,煙雲朦朦朧朧的將屏風後的兩個女子映照的好似仙子一般,那煙氣中的香味,又好像是兩個仙子口中噴吐出的。最妙的是那兩個女子的麵貌,鍾夏凝神盯著,心中忍不住的默念著《美人辭》。
鍾夏繞過屏風,看了看那兩個仙子,原來二人正圍坐在桌邊品茗。她看著這一黑一青兩個女子,自卑的念頭自心間一湧而上。她是清楚的,眼前的女子可都已經二十八、九歲了,自己這花季年華的少女雖然占著年輕,可若是論魅力,那她可就拍馬也不及了。
甘寶寶用白皙的拇指和食指夾起一杯濃茶,然後放在鼻尖嗅了嗅,良久,吐了口氣說:“真不愧是準備了一上午的五果茶,隻可惜……”
她這番歎了口氣,秦紅棉那個爭強好勝的女人哪裏肯依,急問道:“可惜什麼?”
“茶,十六字令。其中師妹最喜茶覓,山中尤物不常在,千古寒,靜待後人堪。可惜現在師妹隻有茶賞,客來展翼舞芳華,纖塵洗,羞開數朵花。”
甘寶寶如是說著,秦紅棉笑了笑說:“這有什麼了不得的,若是師妹想親自動手茶覓,那作師姐的也不能冷了師妹的心,下回咱們一起去找便是了。”
青衣仙子聽了後,這才笑意盎然。鍾夏也跟著笑了笑,忽然想起鍾靈還需要些棉墊子,趕忙道:“夫人,小姐出事了,第一次癸水呢,流了好多血,穀主讓我拿些棉墊子。”
甘寶寶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她嗵的一聲放下杯子,然後縱身躍起,急聲道:“靈兒第一次癸水來了,怎的不早說呢?”(癸水指月經,見於《古今醫統》。)
鍾夏苦笑,你在那裏品茗呢,哪給我時間了,我也不敢打擾你的興致啊!
秦紅棉不等甘寶寶和鍾夏再說話,取些棉墊子和柔軟的布料,扯著二人向鍾靈的臥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