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萬一愣,踹開茅廁門就想闖進去,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說一聲:“鍾世叔,讓婉清來吧!你……”
鍾萬回頭一看,正是木婉清那妮子,麵上雖然看不出來表情,但眼中的焦急與關切還是很明顯的。
他趕忙點了點頭,木婉清搖了搖頭,鑽了進去。這時鍾萬卻突然一陣後怕,若是自己剛才真的不顧後果,到茅廁裏將靈兒抱出來,那以後怎麼辦?
自己可是清楚得很,這鍾靈可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娶了她,實在是有些……想到這裏,鍾萬感激的看了看木婉清的背影,心裏也為自己打了個預防針,以後再碰到類似的事情,可要注意自己言行舉止了,畢竟這裏是程朱理學泛濫的宋朝。
想想楊過十六年等待的師徒之戀,鍾萬就一陣毛骨悚然。十六年,鍾萬自認為不是個癡情的人,可沒有那麼大的耐性。
這時,木婉清已經將鍾靈抱了出來,隻見鍾靈的白色勁裝已經成了半紅半白,她的雙手也已經成了一對血手,麵色慘白無比,小嘴一張一合的喘著粗氣,如飛瀑般的長發淩亂的散在鍾靈如白玉般的額頭上。
而木婉清的雙手和衣袖也已經被染成了紅色,鍾萬趕忙上前將鍾靈的亂發撫齊,然後急聲對木婉清說:“婉清,我來吧!”
木婉清搖了搖頭說:“師叔看到了不好,會生氣的。”
鍾萬一滯,然後冷哼道:“事關靈兒的生死,難道還能管她生不生氣麼?”
木婉清看了鍾萬一眼,不答反問道:“鍾世叔,會永遠對靈兒這麼好麼?”
鍾萬苦澀的笑了笑說:“這世界上哪有什麼永恒、永遠啊?那都是騙傻瓜的。”
這時,木婉清懷裏的鍾靈忽然顫抖著聲音說:“爹爹,靈,靈兒就是那個傻子啊!”
鍾萬一呆,看著鍾靈憔悴的樣子,心頭像被堵了個石頭一般,嘴裏嗚咽著說不出話來。木婉清看著父女兩,然後歎了口氣,將鍾靈塞到呆滯的鍾萬懷中,飄然而去。
鍾萬懷裏一緊,然後趕忙運起輕功向大廳奔去。鍾靈趴在鍾萬胸口,用她那雙血手摸著鍾萬粗糙的臉頰,然後輕聲說:“爹爹,如果靈兒死了,爹爹還會和媽媽一起生活麼?”
鍾萬抿了抿嘴唇,輕喝道:“別胡說,有爹爹在呢!靈兒怎麼會死呢,即使爹爹死了,也要讓靈兒好好活著。記住了麼?”
鍾靈苦澀的笑了笑,然後哇的一聲吐了口鮮血,鮮血不偏不倚的正吐在鍾萬臉上,鍾萬看都不看一眼,好似那團汙穢並不存在,鍾靈舉起顫抖的左手,然後用衣袖裹著,輕輕的為鍾萬擦拭著。
鍾萬強忍著眼淚,努力的趕著路。鍾靈喘著粗氣說:“爹爹,對不起。靈兒不好,把爹爹的臉弄髒了。爹爹你給靈兒講個故事吧,靈兒最喜歡爹爹講的故事了。”
鍾萬看了看鍾靈慘白的小臉,強自點了點頭,可心中卻隻想到了一個故事:雁丘!
鍾萬用著他那笨拙的口才講著這個感人的故事,最後還是忍不住將那首詞讀了出來:“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fei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別離苦,是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為誰去……”
如果是健康的鍾靈聽到的話,一定會讓鍾萬再吟一遍,可是現在的鍾靈已經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