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委屈
石頭村，一陣陣哀樂從梁小冬他家所在的半山腰傳出，由於梁小冬家的屋子很小，所以爺爺的遺體隻能放在門口的位置，曾經梁小冬和爺爺兩個人互相依偎，爺爺死後，石頭村的鄉親們都來了，全都奉獻了一份力，村裏的老少都為張老頭子的離去所惋惜，因為留下了梁小冬這個孩子。
“蕭林呐？你張大爺得的是啥病？怎麼說沒就沒了呐？”
半山腰，石頭村的老村長蹲在原地，抽了一口煙看了一下跪在靈前的梁小冬，不由的問了一句。
在村長旁邊蹲著一個年紀看上去在三十多歲的中年，蕭林是石頭村裏麵唯一的一名鄉村醫生，蕭林扶了扶鏡框“老叔，張大爺應該得的是胃潰瘍。”
“什麼叫應該啊？你醫生咋學的？胃潰瘍能死人呐？”
村長一聽蕭林這麼回答他，直接來勁兒了，瞪著眼睛吼了一句。
蕭林縮了縮脖子有些尷尬的回到“老叔，這病不是我說是啥就是啥的勒，得去市醫院看看，不然就瞅外表，我隻能說應該勒，拉肚子大勁兒了還能死人呢。”
“滾他媽犢子！一瞅你這大學就是沒上好！自己不行！你賴醫療水平哈？滾滾滾！把你爹喊上來！順便帶兩件孝衫！”老村長站起來對著蕭林的屁股就是一腳。
“我這就回去！”
“別墨跡！趕緊讓你爹上來！”
老村長看著蕭林跑下山，自己站在一邊使勁的歎了口氣，扔掉手裏的旱煙頭，轉身朝著立在門口的靈位那邊走去。
“娃子啊！起來休息一會兒！”
“沒事大爺爺，我抗的住！”梁小冬紅著眼睛說道。
“唉！”老村長用手拍了一下大腿外側又留下一聲歎息，沒有言語，走到靈位前，用手把蓋在梁小冬爺爺身上的毯子緊了緊,老村長以這樣的方式，在心裏對自己眼前的老哥表達著惋惜。
夏季，天氣炙熱，人去世後屍體一般會在家中停放大三天，然後便入土為安，但是梁小冬的爺爺，隻在家裏停了兩天，然後村子裏的村民集了一點錢，在鎮裏買了一口紅漆鬆木棺材，梁小冬的爺爺就埋在自己家的後山，按理說梁小冬的爺爺應該埋在村口那邊的一片墳地裏，但是老村長發話了，說是老張一輩子都住在這半山腰，就算是去了下麵，他也得埋在高處，就算是鎮裏來人，也不好使，就憑在老村長的心裏，梁小冬的爺爺夠格！
當年！一位年紀將近七旬的老頭，在鎮集市上看到了一位被人遺棄的娃，娃娃的身邊圍著人群，裏一層外一層的，大冬天呐！娃子身上就一個毯子連衣服都沒有穿，所有人都沒有管，隻是看著，全部無動於衷。
“老弟！把他抱走吧！可憐呐！”
張世海手裏拎著兩隻在山上套到的野雞，看著自己身邊一位中年人說道。
“嗬！你個老爺子！你說的到時輕巧，你怎麼不抱？我連我自己的兒子都懶得養！我抱他？哼！誰有毛病閑的吧？”中年人使勁的抖了一下肩膀，愣著眼睛，不滿的回到。
“是啊！老爺子！你可別管這閑事了！說不定是誰放著的，一會兒娃的家人就來了呢。”
張世海身邊一位頭上包著圍巾的婦女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到。
“可…可這都快半個小時了！孩子經不起凍啊！”張世海看著躺在地上的娃子，心裏不由萬分著急。
“哎呀！老爺子！你說你操這閑心幹嘛啊！你套你的野雞就去賣就完了嘛！人家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娃！”婦女看了一眼張世海頂了一句。
“放屁！！”
婦女剛說完！張世海直接暴怒！瞪著眼睛看了一眼身邊你的婦女，氣的他渾身哆嗦，用滿是老繭的手指著一圈眾人怒斥道“你們還有心嘛？這個娃才多大？你們就不會幫幫忙嘛？你們還有心嘛你們？”
“大哥啊！你說啥呢？這娃放在這我就得抱走，那現在這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每隔幾天就有棄嬰！誰抱得起？你開玩笑吧？你怎麼不抱？”一個中年人抱著胳膊，冷笑著回到。
張世海看著那個中年人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一個老頭子…嗨！”話沒說完，張世海使勁一甩胳膊，把手裏綁著兩隻野雞腿的鐵絲往腰上一別，走到那個還躺在地上的娃娃身邊，小心的抱了起來，張世海用手一摸娃娃的臉，在冬天裏凍的拔涼拔涼的，
張世海把棉襖解開包在了娃娃身上，看了一眼眾人，抱著娃娃離開了，從那天起，張世海十六年沒有再來過集市，直到去世，他都沒忘記過那年，那場大雪過後，自己撿了個娃，張世海把娃娃的姓改為自己老婆的姓，娃子姓梁，而張世海那個在老山戰役中犧牲的兒子叫張曉曉，張世海則剔除曉字為小，冬天相識，從此以後，石頭村，多了一位娃子，他就是梁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