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孤獨的心(1 / 2)

前沿:孤獨的心

“爺爺!為什麼我姓梁,爺爺你卻姓張呀?同學們都笑話我,說我是野孩子,就連村口小賣店的王嬸兒也說我是個壞犢子。”

黃昏降臨,夏天晚上,小溪裏麵青蛙呱!呱!呱!的叫著,山上不知什麼鳥兒也跟著一聲一聲的啼鳴。

石頭村,在村子兩麵夾山的山溝溝裏麵,三間用黃泥灰磚砌成的小房院子裏麵,一位白發老頭兒手裏掐著煙袋鍋,時不時的就會吧嗒!吧嗒!的抽上一口,在老頭兒身邊的石墩上坐著一個年紀在6.7歲的小孩,小孩身上穿的衣服非常簡樸,甚至在衣服前胸口的邊緣還有縫補的布丁,唯獨孩子領口上係著的紅領巾特別的紅豔。

“傻孩子!同學們是跟你開玩笑,至於村口的王嬸兒嘛!她就是那樣!不要打理她!你有爺爺!怎麼會是野孩子!哈哈”

老頭子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孫子,眼裏流露出一股說不出來的神色,眼神裏有荒涼,有淒慘。老頭子說完話,把手裏的煙袋鍋在屁股下的石墩上輕輕敲了敲“小冬啊!進屋睡覺吧!明兒還得上學呐!”

小孩坐在石墩上望了一眼爺爺,點了點頭站起身子拽開破舊的木門走進了房子裏,不一會兒,房子裏唯一的電器,掛在睡覺屋子裏麵的一盞發出微黃色的燈泡滅了下去,刹那間,小房兒所在的半山腰頓時就失去了這一丁點光芒。

“唉!人呐!小孩子沒有心眼兒!就連大人都沒有感情嘛?”老頭子站在院子裏望著西山山頂上的月亮哀歎了一句,把煙袋鍋插在腰間,從一旁拿起一隻用木條編製的筐,又從屋子裏拿出一隻手電,在夜色當中,慢慢走上了西山的小路。

屋子裏,梁小冬趴在窗台上,借著夜色,看到自己爺爺走在山路上留下的背影,不知不覺,梁小冬雙眼一熱,一串淚珠掉在了窗台上,愣神中,梁小冬使勁伸出手抹了一下眼淚兒,一下子扭回身拽開燈,從被褥下麵的炕席中掏出一個小楷本兒,一截子鉛筆,由於年紀太小,懂事的他總會在家裏幫著爺爺幹一些事情,時間久了,梁小冬的一雙小手也變得粗糙,不是那麼的細嫩。

爺爺又去上山采野菜去了,為了給我賺學費,爺爺很辛苦,小冬心裏很難受。

歪歪曲曲的字體遍布小楷本,寫下一句又一句的鉛筆字,在這位年少的孩子腦海裏形成了習慣,梁小冬總會有意無意的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一些不會寫的字兒,他總會用拚音標記起來,借著橘黃色的燈光,梁小冬手裏攥著鉛筆頭竟小聲抽泣了起來。

……

“爺爺!我考試考了雙百!在我們班我是第一!”

依舊是那三間看上去破敗不堪的黃泥磚房,門口,梁小冬左手拿著兩張卷紙,右手捧著一個玻璃瓶子,裏麵是梁小冬在放學回家的時候從地裏抓到的蛐蛐,蟲子這種小玩意兒,是梁小冬最好的玩伴,即不會說自己的壞話,也不會對自己動手動腳的欺負自己。

“嗬!是嘛?來!給爺爺看看!是不是自己改的分兒呀?”梁小冬的爺爺使勁的在梁小冬的頭上摸了一下,粗狂有力的笑了笑,笑聲裏包涵的更多的是對梁小冬的表揚。

“嘿!我才沒有呢爺爺!鄰村的穆森!這次考試比我還少了一分兒呢!這次我可是比他考的好了!”梁小冬把手裏的玻璃瓶子摟在懷裏,滿臉笑容。

“嗯!行!大孫子學習越來越好了!等著!今晚晚點吃!我上山去看看套子有沒有套著畜生!要是套著了!爺爺今晚給你吃肉!”老頭子又摸了摸梁小冬的頭,笑容泛起,臉上的皺紋顯成溝壑,摸在梁小冬頭上的老手便是老繭。

“爺爺!別去了吧!這都黑天了!後山的路不好走!明兒白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嘛!”

“礙不著事兒的!你趕緊回屋寫作業!爺爺這就回來!”

梁小冬用手拽了拽爺爺的衣服袖子“那爺爺要快點回來呀!”

“哈哈!行!一會兒小冬啊!把灶坑裏麵的柴火在填一些!晚上好睡熱炕給爺爺解解乏!”

………

“爺爺!我想你了!”

回到現實,2003年,梁小冬16歲,老房子還是那個蓋在半山坡的土磚房,梁小冬也依舊是那個裝扮,樸素至極甚至在外人眼裏,一股窮酸打扮,破舊的白底黑麵板鞋,撿別人給的衣服褲子,再看他的那雙手,更像是飽含風霜,三十幾歲成年人的手,16歲,別的孩子正生活在父母關照下的寶貝,而他,梁小冬,如今獨自一人,回看自己生活的三間小房,自己這麼多年的窮苦生活,曾經他有依靠,現如今,他的依靠僅僅是這靜靜的躺在梁小冬雙腿間,一個用掛曆皮包裹的小楷本,它,是回憶,是溫馨,更是紀念爺爺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