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洄趴在路邊尚未幹涸的水灘麵前照了又照,還是對自己那隻睜不開的眼睛不滿意。
他臉上的傷基本全都好了,雖然有些地方留下了一點疤痕,但絲毫不影響整張臉的美貌,唯獨那隻眼睛……
胥洄伸手摸了摸,這麼多天了還睜不開,外邊已經結了一層厚痂,有些裂縫的地方會時不時流膿水。
這隻眼睛瞎了。
他坐在水灘旁歎了口氣,最近天氣越來越冷,冷雨一場接著一場,到了晚上地麵都會結冰,他是真的撐不住了。
雖然腿上的傷口被處理過,但從那以後胥洄便沒再動過它,時間久了裏麵都能聞到裏麵腐肉的臭味,外麵雪白的藥布也變得黑黃。
那日退燒以後,胥洄因為傷口化膿又發過幾次熱,幸虧上次那個年輕人給的藥沒用完,他便靠著這點藥渣強撐了下來。
但這到底不是長久的法子,晚上睡覺前他總害怕閉上眼睛以後第二天醒不過來。
終於在他覺得這張臉能見人了以後,便拄著木棍一瘸一拐的朝家走去。
那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家。
門前的兩隻守門靈獸依舊沒變,隻是胥洄看不到他們了,從他的視角看去隻有兩頭石獅子擺在門前。
他在心裏想了無數說辭,也思考過給他開門的可能是任何一人,可真到了門前他卻怯場了。
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麼個滋味吧……
胥洄把左右兩個石獅子摸了個遍,就是不敢上前去敲門。
若是他能看到兩隻靈獸,一定會發現它們臉上充滿了嫌棄,石頭都被他摸的反光了。
“你怎麼在這裏啊?”
“啊!”
一張人臉突然從天而降麵對麵貼著他,胥洄嚇得往後倒退兩步,由於一條腿不穩當直接跌坐在地上,摔得他屁股生疼。
“哎呦……”
他一邊摸著自己的屁股一邊抬頭看向剛才嚇著自己的人。
隻見米糕腳尖勾著房簷,倒吊在門框上,好奇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胥洄心道幸虧這是在白天,要是晚上這貓崽子的眼睛還會發光,這麼個玩法是個人都能叫嚇死。
“你掛了門上邊幹嘛!”
少年在空中翻了個滾,輕巧的落地,“好玩啊。”
胥洄聽到他爬了門上玩鬧,剛想要開口訓他,就看著米糕忽然靠近盯著他的臉,“怎麼沒上次那麼醜了,而且你長得好眼熟啊……”
”走開!”他煩躁的推開米糕,拄著他的木棍顫巍巍的爬起來,“我本來就不醜!”
小貓崽眨眨眼,站在原地回憶了半天究竟在哪見過這人,忽然他靈光一閃,腦海中浮現出一張他非常討厭的臉。
“誒!你是不是……你幹嘛!!”
米糕渾身炸開了毛,被胥洄拿木棍戳弄門簷的動作嚇了一跳。
胥洄也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嚇著了,回頭不滿的瞪了米糕一眼,“我想看看這是個什麼玩意,怎麼以前沒見過……”
離得近了胥洄才發現自家門簷上竟然掛著一個做工精致的小荷包,裏麵沉甸甸的,看外形裝著一個圓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