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洄聽了明燭的話,在外邊一直跪到太陽落山。
他發著高熱腦袋暈乎乎的,好幾次使不上力氣趴倒在地,還有一次更是直接昏了過去,但醒來後他依然強撐著爬起來跪好。
那條斷腿徹底廢了。
胥洄心裏說不出的苦澀,那隻淌著膿血的眼睛還沒睜開,又廢了一條腿,這下算是成了真殘廢了。
夜幕落下時跟著明燭一塊出去的年輕人才回來,隔得大老遠就看著胥洄老實的跪在原地,他新奇道:“這麼聽話?以為你早跑了呢!”
胥洄抬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像那人想象的一樣祈求治病的藥材,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你……你是去給人看病了嗎?”
年輕人好笑道:“是又怎樣,你連自身都難保了還有空關心別人。”
知道這人的確是給流澤去瞧病了,胥洄難免有些擔心,低聲下氣的問道:“你給看病的那人,他還好嗎……”
“肯定是比你好多了。”年輕人上下打量著胥洄,“嘖嘖,傷成這樣,偷東西被打了吧?”
胥洄沉默不語,手指無意識的在掐著粘在上麵的藥材殘渣。
那年輕人看了他一會兒,最後長歎一聲,“起來吧,醫者仁心,過來我給你看看傷。”
本著求生意識,胥洄聽完他這話眼睛倏然亮了起來,他笨拙的爬起來卻因跪久了沒勁,“啪”的一聲又摔在了地上,臉麵與大地來了個親切問候。
年輕人被他這滑稽模樣逗得笑出了聲,玩笑道:“你這一身傷不會是自己摔出來的吧,可別摔死在這砸我招牌!”
“不是……”胥洄尷尬的想要解釋,可他撐著身子想要起來時發現,他的腿動不了了。
年輕人也發現了異常,收起了打趣的笑容,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蹲在胥洄麵前伸手在他右腿上按了按,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胥洄沒忍住哼出了聲。
年輕人起身掏出帕子把手上的血擦幹淨,對著胥洄搖搖頭道:“沒救了,早些來還好,可惜你折騰這麼長時間,就算老天爺來了也治不了你這條腿。”
胥洄一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他很想反駁老天爺治得了,隻是自己把祂惹毛了而已。
“沒救就沒救了,你給我點退熱的藥就行……我現在渾身發冷。”
年輕人哼笑一聲,“你還挺知足,等著。”接著便轉身回了醫館取了些藥材出來。
他把一個布包扔到胥洄懷裏,蹲下身把他的斷腿用藥布包起來,“這藥你嚼著吃就行,你的腿上的傷口感染了,我幫你包紮好,不然還會再發燒。”
“謝謝。”胥洄解開小布包就把藥材往嘴裏塞,也不管多麼苦澀都強行咽了下去,反正他活得已經夠苦了。
年輕人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沒忍住打探道:“你認識那家人?你們到底什麼關係啊要這麼折騰你。”
胥洄倚靠在牆根,看著雪白的藥布上滲出血跡,商量道:“你告訴我他得了什麼病,我就告訴你我們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