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一停好門就開了,一看見站在門邊的人,白曉安立刻歡呼著奔過去抱住她:“穆嵐穆嵐穆嵐!”
相比較於年初的一別,穆嵐很明顯的圓潤豐腴了。她和何攸同看起來都黑了一些,大概是托這豔陽天的福,但精神非常好,尤其是穆嵐,血氣很足,頭發也留長了,隨手挽起來,露出光滑的額頭和修長的頸項。白曉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激動,眼眶都熱了。
穆嵐任她又是抱又是跳,一麵拍著她的肩膀,一麵含笑去看白曉安身後幾步外的何攸同,等白曉安激動夠了,這才鬆開手,說:“站在這裏說話熱,我們進屋子說。我以為你會直接到那不勒斯機場,怎麼搭火車來了?路上還順利吧?”
吹來的風是燙的,但其中又蒸騰著柑橘類植物的香氣,有一種奇異的醒腦提神感。就在穆嵐一轉身的工夫裏,白曉安反而是站定了,目瞪口呆之餘,終於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著一個地方說:“穆嵐,你,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還是沒有你出個所以然來,就這麼站在門邊直勾勾盯著穆嵐的肚子發傻,臉上反複交替的表情裏,也不知道是驚喜萬狀還是麵無人色占了上風。
她這手忙腳亂的神態逗樂了穆嵐,笑著說:“還看不出來才對吧?才十一周……”
“周”字都沒說完,白曉安已經又一個箭步撲上來,緊緊抱住穆嵐,再開口竟然是嗚嗚哭出聲來:“穆嵐,太好了!太好了啊……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雖然腔調和說出來的話實在不怎麼搭調,但白曉安是滿心真切的歡喜,摟著穆嵐哭一會兒又笑一會兒,沒一會兒就掙出一身大汗。穆嵐隻是含笑任她哭哭笑笑,又偶爾看一眼站在邊上的何攸同,直到白曉安情緒平靜了些,才說:“謝謝你曉安,傻姑娘,哭什麼。”
抹淚的時候汗水淚水混作一團,眼睛裏熱辣辣一片,白曉安一邊揉眼睛一邊抽抽泣泣地說:“為你高興啊……真是太好了……穆嵐,何攸同,恭喜你們!恭喜你們!”
最後四個字她特意加重語氣,仿佛不如此就無法表達此刻內心的澎湃和激動。穆嵐牽著她的手引她進屋子,比起屋外的豔陽高照,房子裏陰涼得多,也暗得多,白曉安眼前一黑,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室內的光線,也才得以飛快地打量一下房間——
屋子很大,卻出奇空曠,除了一角的開放式廚房還算堆得滿滿當當的,用做客廳的這一側,桌椅若幹,幾隻裝飾架,再就是靠著後花園一側的門邊有一張簡榻,一麵也不知道是藤還是竹子編出來的屏風,然後就隻剩下無處不在的五顏六色的鮮花了。
在鮮花的映襯之下這間客廳倒不顯得簡陋,反而窗明幾淨,視野開闊,甚至稱得上生機勃勃。但在白曉安看來,又是說不出的陌生:穆嵐和何攸同沒結婚之前各自的公寓她去過,結婚之後的家也很熟悉,甚至去過威尼斯的豪宅,沒有一個地方像眼前這樣,她無法形容,就是覺得陌生。
穆嵐覺察到了她的愣神,問:“嗯?怎麼了?”
白曉安忙收回注意力,看著穆嵐笑著搖搖頭:“太……簡單了,不像21世紀的生活。電視呢?”
“沒電視。因為平時沒人住。”穆嵐解釋,示意她隨便坐,“這是攸同外公買下的房子,平時沒人住,一切從簡,我倒是很喜歡這裏。”
白曉安想了想,又看向何攸同:“你們家怎麼到處買房子,都買到鄉下來了?”
何攸同走到穆嵐身邊,親昵地攬住她的腰,笑著對白曉安說:“我家老規矩——房子的曆史還請女主人解釋。”
穆嵐拍了一把他的胳膊:“別在曉安麵前賣關子,快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