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政見狀,唇角微微勾起,眼眸含著淡淡的笑意。
就在沈慕卿感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街市出現馬車趕路的聲音。
影青拉緊韁繩,馬嘶叫一聲,兩隻前蹄高高抬起,落地。
跳下車,扶著沈慕卿,趙子政登上馬車,詢問道“小少爺,要去哪?”
沈慕卿說道“就去萬書閣。”
影青有些為難的瞄了一眼沈慕卿,也不好在別人麵前拂了主子的麵子,又想到來的時候沈老爺對他的吩咐,點頭放下車簾,繼續趕車。
沈慕卿自然是察覺到影青剛才一瞬間的遲疑,也自然知道對方為什麼同意自己的想法,想必來的時候他的父親交代過什麼。
讓他意外的是他父親竟然回去這麼早,他還以為按照成王爺拉幫結派,善於交際會多留父親一會,沒想到跟著其他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坐在他身邊這一位,而這一位還是他請來的。
趙子政在沈慕卿思索的時候,細細打量了一圈馬車的裝飾。
窗簾外麵是一層透透繡著秋菊的白紗,裏麵是一層遮陽的淺碧色錦緞,臥榻是通體繡著金線的玄色錦緞,就連鋪在地板上的也是上好的毯子,車內彌漫著淡淡的木質香,兩端掛著銀鈴鐺墜著流蘇,隨著馬車晃動,未出聲響。
他對沈家的奢侈更近了一步,也好似明白為什麼沈慕卿的性格從何而來。
用家財萬貫,萬般寵愛培養出來的小少爺,心智怎能會不這麼純質。
“籲。”
迎麵而來的是一輛快速奔跑的馬車,影青連忙勒緊韁繩,馬頭高高揚起,馬車一個劇烈的晃蕩。
沈慕卿從趙子政懷中爬起來,一把掀開車簾,質問道“影青,怎麼回事?”
不等影青回答,對麵馬車跳下來一個車仆,大聲嗬斥道“你們竟敢擋趙府的馬車,不要命了。”
“趙府,陳雪平。”
沈慕卿沉吟片刻,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好啊!冤家路窄啊!上一次的仇他還沒有報呢?這一次新仇舊恨一起算。
冷聲嘲諷道“本少爺還以為是誰敢在白日之下做這般苟且之事,沒想兜兜轉轉還是陳公子啊!”
馬夫拿起馬鞭向沈慕卿抽去,根本就不給沈慕卿反應的時間。
“你敢在陳公子麵前不敬,今日便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趙子政剛出來,就見到這一幕,大聲嗬斥道“住手。”
影青伸手伸手接住鞭子,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一拉,馬夫被拽倒在地,一鞭子揮了過去。
沈慕卿冷眼俯視在地上疼得滾來滾去的馬夫,麵無表情說道“賞他一鞭子哪夠?繼續打。”
“是,少爺。”
影青又揮了幾鞭下去,直到馬夫出氣多吸氣少停下。
陳雪平扶著仆侍走下馬車,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看躺在地上命懸一線的馬夫,目光如蠍子一樣落在趙子政身上,冷笑諷刺道“本公子以為是誰?原來是成王府的公子趙子政。”
趙子政未答,他知道陳雪平向來是什麼樣的人,你回答他一句他又十句等著,還不如靜靜的看對方自導自演舒坦。
就在陳雪平準備在說些什麼的時候,沈慕卿站在趙子政前麵,擋住陳雪平夾雜著惡意的眼神,諷刺道“陳公子,你與其有閑心關心別人,不如好好的關心關心你的狗。”
一句話引起了陳雪平的注意,不屑拉長聲音的說道“哦,本公子以為是誰?你不就是上一年驚擾本公子的那個賤民麼?”
“賤民,好稱呼,就是不知本少爺是賤民,那陳公子豈不是連賤民都不如。”
沈慕卿反懟過去。
就在陳雪平還要說什麼的時候,被一旁的仆侍攔住,並小聲提醒道。
“公子,他就是沈家小少爺,那時你尚在禁足,未參加那次宴會。”
陳雪平聞言一愣,想起來一件陳年往事,視線落在沈慕卿身上,最後落在對方腰間懸掛的玉佩。
雙手一會握緊一會鬆開,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鐵青著臉離開。
一場鬧劇這才結束,新的鬧劇還未登場。
沈慕卿瞥了一眼被拖走的馬夫,地上留下一道一道的血痕,冷笑一聲。隨手扔掉影青手上搶來沾血的馬鞭,扶著影青的手腕登上馬車。
趙子政相繼扶著影青登上馬車。
兩輛馬車行過,唯有地上的血跡以及沾血的馬鞭告訴眾人這裏發生了什麼。
坐在馬車上的陳雪平打開折扇半遮住臉,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隱約夾雜著濃濃烈火。
他實在沒有想到上一年讓他欺壓的人真是沈家小少爺,想起來自己無緣無故死了一個仆侍,以及自己無緣無故被禁足。
一切異常有了解釋,而今日自己的滿盤皆輸,甚至還被對方抓住了小尾巴,這一口惡氣著實是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