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千裏嬋娟月闌珊(二)(1 / 2)

蘇湘與鄭明瑤四首交握,深深對視,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劉太後絕非善類,連皇上也不敢輕舉妄動,但願你我姐妹齊心,能將她扳倒。”

蘇湘不在的日子裏,鄭明瑤左支右絀,好歹將兩位公主留在身邊。一次兩次僥幸躲過,她深知坐以待斃的道理。倘說蘇湘為了趙佶冒險與劉太後翻臉,鄭明瑤則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二人做好打算破釜沉舟一戰,決不允許失敗。

“大清早請哀家來端凝宮,皇後似有要事。”劉太後仍是一副頤指氣使、不將鄭明瑤放在眼裏的氣勢,理了理衣袖的皺褶,漫不經心問道。

“何樂師失蹤,太後能否解釋一下這是什麼?”鄭明瑤玩弄著一隻茶杯,挑眉望著劉太後。

劉太後掃了一眼,不理會鄭明瑤的挑釁,語氣平靜:“看起來與哀家每日飲茶的杯子十分相似,或許有人喜歡,暗地裏做了一隻相同的也未可知。至於何樂師,哀家早已和他不相來往。他死也好、活也好、殘廢也好,何必來問哀家!”

“太後與何樂師相識一場,何苦口出惡言。”蘇湘聽不下去,就算她們設套陷害劉清菁,也不願平白傷了何遙性命,而劉清菁心中實無丁點善念。

“這隻杯子不僅與崇恩宮之物相似。”鄭明瑤倒轉方向,指著杯底一縷劃痕:“前日綠思給太後上茶,不小心打翻茶盞,留下了這道痕跡。太後當場勃然大怒,賜死綠思,宮人們一時手忙腳亂,未將杯子收回,一直留在太後臥室,您不該不記得吧?”

劉太後勃然大怒,一掌重重擊在桌上,杏目圓睜瞪著鄭明瑤:“你什麼意思?”

“皇後娘娘百密一疏,何樂師不是失蹤,而是中毒身亡。”蘇湘冷冷插話,斜睨劉太後憤怒的麵龐:“魏太醫檢查過,正是這一隻杯子盛著令何樂師致命的鶴頂紅。自上次的事件,何樂師便在宮中神秘失蹤,想必除了太後,再無第二人知道他在哪裏,更不必提滅口了。”

“空口無憑,蔡昭儀誣賴哀家,豈非忤逆犯上?”劉太後怒極反笑:“何遙算什麼東西,還需要哀家出手?你們百般設計誣陷哀家,就不怕先帝的亡魂不放過你們?”

又是先帝,蘇湘再也按捺不住,搶白道:“太後與先帝兩情相悅,乃是不可多得的溫情與緣分,不是搏命搏權勢的籌碼。就算太後被人誣陷與何樂師清清白白,如此三番四次搬出先帝,倘若地下有靈,先帝又當作何感想?太後可曾想過?”

“蔡昭儀巧言善辯,想誑哀家良心不安招認沒有做過的事,算盤打得精啊!”劉太後抱著手臂,挑高眉梢瞪著蘇湘:“蔡昭儀與皇上感情甚篤,何苦嫉妒我這個老婆子?就算先帝對哀家偏疼幾分,哀家也為先帝誕下了皇子皇女,回報了皇上。”

她話語犀利直戳蘇湘心口,鄭明瑤在一旁都聽不下去,正欲反唇相譏,忽被連串腳步聲打斷。劉夏晴身披桃粉金線繡牡丹圖樣舞衣,長長的裙裾拖在地上,如九天仙女降臨。蘇湘和鄭明瑤一時愣住,不知如何接話,呆呆看著她行了一禮。

“太後、皇後、蔡昭儀萬福。”劉夏晴見眾人驚訝的神情,微微一笑:“嬪妾新學了一支舞蹈,正在練習,忽聞皇後娘娘召見,來不及更衣便趕了過來,請娘娘勿怪!”

蘇湘眼波流轉,瞬間明白了劉夏晴的用意,與鄭明瑤默默交換眼神。劉夏晴看在眼裏,定了定神,收起笑容,刹那間哭得梨花帶雨,跪倒在鄭明瑤腳邊:“臣妾昨夜向何樂師學舞,誰知他竟然……臣妾絕不敢謀害何樂師,望皇後娘娘明鑒!”

蘇湘伸手攙住她,輕輕在她手腕內側掐了一把:“這樣說來,劉修儀或許是最後見到何樂師的人。何樂師昨夜去了哪裏,見過什麼人,劉修儀可清楚?”

劉夏晴為難地望了劉太後一眼,咬唇道:“何樂師說太後娘娘有事,其他並未多言……”

劉太後本以為劉夏晴是自己一方的人,孰料她不僅倒戈,反而幫助鄭明瑤誣陷她,氣得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食指顫動直直指著劉夏晴,聲音亦顫抖:“你說什麼?哀家與何遙?這麼說來,上次的事也是你安排的。哀家悉心栽培你,你竟敢背叛哀家!”

劉夏晴瑟瑟發抖,踉蹌兩步,幾乎要在殿中暈倒,嚇得臉色發白,結結巴巴解釋:“太後息怒,臣妾不敢,臣妾隻是照實回答,不敢有半點隱瞞。”若不是蘇湘事先與她溝通,萬萬想不到如此柔弱嬌媚的外表下竟冷酷至此,險些要被她騙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