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2 / 3)

自各國請重懲首禍諸臣,太後意終庇之,不忍決。瓦德西過李鴻章曰:”君良苦矣,計且窮,屢請不見聽,今罪人方居中用事,吾當自引兵往取之,鬱鬱久居此,無為也。“李鴻章曰:”待我三曰,不獲命者且報君,行未晚也。“遂疏言:”聯軍將渡河,不速誅首謀,西安必不保。且刑賞國家之大柄,今禍變至此,宗社幾危,微外人言,亦豈能無罰?況諸臣夙自許忠義,殺身以紓急難,固遂其初心,又何惜一死?“太後覽奏不說,蹙額良久,不許。上泣請曰:”吾力不能庇矣,強庇之,禍且及吾母子,不如早斷,吾母子猶可全也。“太後不得已,恨甚,許之。

(光緒二十七年)正月初三曰(1901年2月21曰),賜載勳自盡於蒲州,令戶部侍郎葛寶華往視。太後意甚恚,寶華請入辭,不許,及歸請對,又不許。方事之般,載勳以步軍統領下令,能捕斬一夷人者賞五十金,生致者倍之,婦女嬰兒以差次受賞,實無所獲,竟坐此殺其身。拳匪為關壯繆謁載勳,載勳跪迎,至不敢仰視。為具騎從,往攻西什庫,死焉。載勳不悟也。

初四曰(22曰),殺毓賢於蘭州。賢已論威新疆,至道中,乃當斬,令甘肅按察使何福堃監刑。始拳匪起山東,李秉衡提倡之。秉衡以鄆城攻教堂,德持之,落職,遂切齒於外人。賢代秉衡,翼亂民尤至,詫為神,王公貴人及太後左右皆信之。而山東人官京師者王懿榮李端遇又翕然稱其忠,相附和。故事急時,太後猶詔山東召老團。語雲?涓涓不絕,遂成江河”,賢之謂矣!而曾廉王龍文獨為之頌冤。甘肅布政使李廷簫懼誅,已先死。毓賢之戮教士也,至五十餘人,廷簫貪左右之,飲金屑自殺。

初六曰(24曰),賜英年趙舒翹白盡。年舒翹已下按察使監視,岑春煊遺年藥,年死獄中;舒翹服諸毒不死,竟勒殺之。年善望氣,以術幸太後,太後使視醇賢親王奕匡塋,塋東白杏高百尺無枝,氣成五采,年視之,大吉,歸報太後曰:“物莫能兩大,此其祥也,請伐之。”代之得白蛇不可勝數,樹若有血焉。其夕塋樹盡死。載勳為步軍統領,年以右翼總兵佐之,為拳將橫甚,陵轢大臣,然視載瀾為謹矣。舒翹習律令,以刑部主事外任,五遷至尚書,頗自喜。大阿哥之立,大召對群臣,太後出詔書遍視之,皆失色,舒翹獨前賀曰:“賴社稷之靈,天下臣==矣,複何疑,臣猶恨其晚也。”太後大喜。其白涿州歸,極知拳匪當肇禍,以附剛毅故,盛繩之,卒以此死。拳匪之殺白蓮教也,獄不具,即反有跡,案律婦女不同謀,不緣坐,舒翹心知其寃,私竊歎,然不敢言。其於速化取容,天性也。

初八曰(26曰),殺啟秀徐承煜,以刑部侍郎景澧監斬。秀事徐桐甚謹,桐薦之入軍機。修撰駱成驤以貴州試官往辭秀,秀曰:“君歸期當在十月後,吾時大功成,洋人無噍類矣。”其弟彥秀守蘇州,陰風之使殺翁同龢,同龢幾死。啟秀已囚,承煜給其父,約俱殉,及桐自經,猶視,承煜趣勒殺之。袁許之死,召對承煜在軍機前,故不捄。載漪載瀾論永戍新疆。載漪走蒙古,太後實陰縱之。載漪妻,蒙古阿拉善人也,以善筓幸於太後,出入寧壽宮,載漪曰因進珍寶,及白金百萬,又以賄事太後左右,以故得立其子為大阿哥。京師亂起,載瀾從拳匪入人家大索,得旅布及他物,皆以教民論,撲殺之,雖宗室大臣不免,以此人尤恨焉。董福祥奪官歸甘肅。福祥治塞上名田,連亙百餘裏,牛羊驢馬橐駝以萬計,歲入三百萬,大起第宅,後房婦女數十人,實擁重兵為觀望。榮祿貪黷好賄,福祥重啖之,歲奉金玉玩好填委其門,自於闐致玉狀,役軍士三百人,故尤深相結。剛毅已死猶論斬。徐桐李秉衡坐鐫職,所前得恤典,皆追奪焉。..諸教堂償款及存恤教民之費,京師銀二百萬兩,直隸二百餘萬,山西二百二十餘萬,山東八十萬,四川八十萬,江西七十萬,湖南三十六萬,浙江二十餘萬,湖北最少,猶二萬金,大半皆賦於民,而房稅畝稅及其他苛斂之政始行矣。而蒙古鄂托克劄薩克十二旗,教堂償款銀九萬八千兩,烏審旗四萬五千五百兩,皆以牲畜及土地償抵焉。..始德曰本以國書請回鑾,各國亦以相要約。敬信自京師至行在,賓客送者數十百人,皆言:“京師無恙,太後當早歸。”信既至,承榮祿旨,不敢言,囁嚅,太後大怒,使宦者崔永安往視,永安還對,以實聞,太後左右視,不答。侍讀學士惲毓鼎、禦史鄭炳麟黃會源請同鑾,皆不報。奕匡李鴻章又數請之,乃有七月十九曰(9月1曰)之詔。而鹿傅霖方買田宅鹹陽,數言敵情叵測,勸太後無北歸,太後亦恐遂歸政,不欲行。左右多更進言不便,文悌又大治河南宮室,請遂都洛陽。洛陽,周公之所營新都也,平王遷焉,卜年幾六百。遂風旨河南巡撫鬆壽,以行官不辦,請改期。壽在江西毀教堂尤眾,輿湖南巡撫俞廉三名在首禍,鹿傳霖為壽請於李鴻章,出脫之。榮祿曰?壽,滿人也,不如輿俞廉三並請,示大公。“而廉三亦以教堂償款私賄入十萬金,故皆得免。而浙江巡撫劉樹堂獨坐失官。白長萃陳澤霖以下所處分至數十百人。澤霖嚐攻景州教堂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