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至。
漫天的鵝毛大雪飄落,沉澱,再次隨著凜冽的寒風席卷而來,像一位故人叩開了楚國宮的大門。
楚國宮中早已上上下下忙碌了起來,籌備著冬至的皇室家宴,由於太後和皇後早在皇上剛登基那幾年相繼崩逝,所以家宴也是為數不多的熱鬧場麵。
楚國宮門外,幾輛馬車碾過厚厚的雪地,其中一輛馬車中,一個打扮酷似歌女的女子掀開了車簾,纖細的手指輕輕挑起,那雙極勾人的眼睛盯住了宏偉的城門。
回宮的路,她走了十年。
冬至家宴進行得很順利,唯一的缺點就是皇上沒出席。
操辦宴會的於貴妃派人一遍遍去請皇上,可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盡人意的,她隻能尷尬的一次次舉杯,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來掩蓋皇上不在的事實。
“姐姐,你說皇上今年還來嗎?”怡嬪拿著手帕,有些著急地問一旁的敏妃。
“按理來說,皇上是要來家宴的,可我入宮十年了,愣是沒看見他來過一次,起初覺得於貴妃臉上總該掛不住的,以為是皇上不滿意她辦的家宴,後來才發現皇上隻是單純的不想來,跟於貴妃沒有半毛錢關係。可憐咱的於姐姐,每年都操辦的那麼好,皇上愣是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你說皇上怎麼那麼缺德呢,人家給他盡心盡力的打工,他連成果都不驗收一下,真搞不明白於姐姐怎麼忍受的了他的。”敏妃顯然入宮多年,八卦能力戰勝百分之九十九的宮妃。
“那姐姐,皇上為什麼不來?”怡嬪一雙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無知。
到底是剛進宮,對皇上總是那麼上心,也許過幾個月怡嬪就會知道,她再上心也沒有用,因為皇上根本不會被任何人打動。敏妃在心裏暗暗地想。
“不是和你說了嗎,皇上隻是單純的不想來。”敏妃敷衍著。
真的是單純的不想來嗎?敏妃入宮十年了,幾乎是皇上剛登基的時候就入宮了,與她一起入宮的有四個,一個懷了龍嗣,被人陷害一胎兩命毒死了;一個與家中暗中聯絡被人告發也下獄了;還有一個妄議先皇後被杖斃了。隻有敏妃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現在,可她見過皇上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出來,她沒見過皇上笑過,也很少見他發怒,無論是得知宮妃死了還是龍嗣沒了,或者誰與家中暗中聯係算計他了,他都淡淡的處理,不見半分悲色,唯獨一次發怒,還是在聽見別人妄議先皇後的時候,立刻下令杖斃,眼裏密布血絲,誰都不敢靠近。
或許不是單純不想來,是坐在這裏的時候,身邊少了一個人吧。
嘈雜的人聲突然安靜了下來,怡嬪推了敏妃一把,示意她看窗外——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由遠及近,驚呆了眾人。
直到皇上走近了,眾嬪妃才如夢初醒一般迎了上去行禮,互相交換著疑問的眼神。
於貴妃欣喜了幾分,盡管皇上從她麵前徑直走過,沒有多看她一眼,更沒有扶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