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清萊府(下)(2 / 3)

清萊府郊區的絕大部分土地,都是掌握在帕茶家、府尹(清萊府最高行政、軍事長官,相當於省長加駐軍司令)和阮家手上。其中帕茶家土地最多,阮家其次,府尹最少。而在郊區生活、勞作的貧苦人家,都是這三家的佃戶。

這個小夥子顯然不是阮家的佃戶。不管是其他兩家哪一家的佃戶,到別家的粥棚乞食,那是很丟主家麵子的事情。而其他兩家今天開始也是在各自地盤上有設棚施粥的,不在主家吃跑到別家吃,性質更為惡劣。

這小夥一臉憨厚的笑容應該不是裝的,那就應該是有人指使他來阮家粥棚搗亂。

阮三得出這個結論,臉色陰鬱了一下,一轉即逝:“也好,我剛讓人帶他到後麵吃去了。小少爺你們也還沒吃吧?我讓人準備一下。”

粥棚搭的很大,中間是一袋袋的糧食與柴火,堆得高高的,將前後的視線分隔開來,前麵麵向馬路,是施粥的地方,後麵則是平時阮府在粥棚的“工作人員”吃飯的地方,擺了幾張桌子,還搭了個簡易的小灶台。

此時,那個小夥子就坐在其中一張桌子上喝粥,桌上有一鍋熱氣騰騰的粥,還多了兩碟小菜,鹽漬魚幹和鹽漬蘿卜,這是泰國人最常用的配粥菜(泰國人偏愛鹽漬食品,蔬菜、瓜果、魚類、肉類都可以用來鹽漬)。

看見阮三帶著阮天猜他們進來,小夥子朝著他們笑了笑,就又繼續喝他的粥了。他的臉上還是那副靦腆憨厚的笑容,還是那麼幹淨利落的“倒”粥動作,即使剛才看見過的阮天猜、小蘭、小環等人也還是看的一愣一愣的,更不要說是沒見過的阮三了。

幾個人都沒說話,在別的桌子落座,草草吃完飯,發現那個小夥子一鍋粥已經要見底了。阮天猜走過去繞著他看了一圈,有點鬱悶的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我說,你這家夥,這麼能吃怎麼不胖?你要吃多少才會飽?”

小夥子一仰脖將粥“倒”了進去,滿足的呼了口氣,又拎了最後一條鹽漬魚幹扔進嘴巴,撓撓頭道:“呃······我也不知道能吃多少······我吃的最多的一次······前些天,呃······吃了十八碗飯。”他將口中的魚吞了下去,指著桌上的大海碗強調:“這種碗,幹飯。那次是我吃得最過癮的一次了,雖然還沒飽······要是能再那樣吃一次多好啊!”他感慨了一下,又伸手去裝粥。

阮天猜目瞪口呆,這位是餓死鬼投胎啊,十八碗幹飯還沒飽?感情從小就沒吃飽過?那一鍋粥大概可以裝二十幾海碗,就這麼一會功夫,他裝的是最後一碗了,鍋裏已經空了。

阮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阮天猜身後,接口道:“不如你跟我上我家去,不要說吃飽,保證你頓頓有十八碗飯吃,怎麼樣?”

小夥子兩眼頓時放光,不過馬上猶豫了一下:“我家裏還有幾個兄弟,還有父母······能不能也一起去?······不過他們吃的都比我少,少多了!”

阮三楞了楞,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呃······這樣吧,你先跟我去,後麵再把你父母兄弟接去,好不好?”

“好好好!”小夥子很是高興,一仰脖將最後一碗粥“倒”了進去,拉住了阮三:“你家在哪裏?我們現在就去。”

看著小夥子拉著阮三大步離開,在場的幾個人很是無語。貌似真的遇到傻小子了,明顯都十七八歲了,還是一副很好騙的樣子。阮天猜問一句他答十句,阮三說要接他的父母兄弟明顯是敷衍他的話,他也當真了,也不知道阮三是誰就跟著人家走。

盧猜知道,阮三是把小夥子騙回阮府詢問去了,這裏人多眼雜很不方便。

泰曆八月十六,守夏節,陰,內院練武房。

阮天猜很鬱悶,昨天大家都玩得很開心,本以為今天可以以“去粥棚”的借口把盧猜拉出去玩,偷懶一下。哪裏知道,雄雞剛唱曉,盧猜就來把他從床上翹了起來,拉到了練武房。

心不甘情不願的給盧猜當著“陪練”,睡意朦朧的阮天猜有點迷迷糊糊、身不由己的感覺。

看著阮天猜半閉著眼睛,機械的揮舞著手臂,出拳連半點力道都欠奉的狀態,盧猜感到很無奈。這都練了快一個小時了,怎麼還是這副樣子?

盧猜剛想開口,練武房的門被推開了,阮二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哎呀,小少爺你怎麼還在這練?二少爺到處找你,再不去要趕不上帕邢寺的慶典了!”

“慶典?”阮天猜正處於一種魂遊物外的狀態,根本沒反應過來,有點迷糊的放下“機械手”,半閉著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對啊,今天是守夏節第一天,每年今天帕邢寺都會舉行慶典儀式,作為阮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他可是當仁不讓的“嘉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