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消失的容器(3 / 3)

“我就是上門來要那份錢的。由於最近周圍不太穩定,根本就沒有辦法弄到錢,幾乎已經到了難以糊口的地步。”

這時,門邊的蜂音器響了。記代子打開門後,兩個麵熟的男人衝了進來,對正要起身的淺見和目形以那種不容辯解的語氣說道:

“是小鼯鼠吧,請你跟我到警署走一趟。”

目形三吉當場被帶到了搜查總部,那須相信小鼯鼠肯定會同淺見聯係,所以他才布下了這張網。那須沒有去觸及小鼯鼠的罪行,僅就“安眠藥的容器”問題作了訊問。

“我根本就沒有拿過那種東西。”

“請你好好回想一下,平川在死前服用了安眠藥。房間裏應該有這種容器。”

“那容器怎麼了?”

“現場應有的東西卻沒有了,所以將它帶出去的人也許有作案的嫌疑。”

“不要開玩笑了,這和我沒有關係。”

目形感到前景不妙,顯得有點慌張了。

“要是沒有關係,你就老老實實說。除了你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把容器帶出來。也許是像個瓶子一樣的東西吧,說不定是你無意之中將它帶出來的吧。”

說到瓶子,目形那沉睡的記憶被喚醒了。自己在平川房間裏翻找東西時候,由於聽到了腳步聲,便趕緊往床底下一鑽,就在慌慌張張鑽進去的刹那間,手指尖觸摸到了一個像藥瓶一樣的東西。然而眼看這隻瓶就要滾出床底時,自己伸手抓住了它。

等到腳步聲去了另外一個房間後,自己才逃了出來。可是那個瓶子怎麼了呢?從窗口沿著牆壁爬出來的時候,由於在探照燈照射下,所以嚇得不記得把藥瓶擱在了哪兒,但似乎離開房間之前,還死命地抓在自己手裏。

“看來你好像想起了什麼吧?”

那須敏銳地看出了目形表情的變化。目形將這段回憶說了出來。

“你沒放進口袋裏嗎?”

“沒把那東西放進口袋裏。”

“那麼你是一直抓在手上隨後又去了窗那邊的。接下來呢?”

“我沿著從屋頂上垂下來的繩索,爬上屋頂逃走了。”

“是因為手上拿著東西不能往上爬,肯定是那個時候扔到什麼地方去了吧。”

“嗯,我想或許是這樣吧!”

目形點了點頭,可轉念一想糟了,他不由著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殺人犯,所以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但是,一旦承認了藥瓶是自己拿的話,那就等於承認自己是小鼯鼠了。

“那麼,對我的逮捕證已經發出了嗎?”目形戰戰兢兢地詢問道。

“以後會給你發的吧。”

那須回答道,這時目形才發覺自已被那須騙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樣東西能證明他就是小鼯鼠,而且他在檔案庫也沒有留下過什麼證據,警察就連一枚指紋也沒有取到過。根據把記代子從笛木醫院救出的那種高超的本領來看,搜查總部隻是推測他是否是小鼯鼠,然而這並不能證明他就是小鼯鼠。

當初,目形擔心自己會被懷疑為殺害平川的凶手,於是就和淺見聯手結成了共同戰線,那須巧妙地抓住了他這種心理上的弱點,這樣既從目形那裏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同時也讓他供出了他就是小鼯鼠。

“再到平川房間的窗戶下麵去搜查一下。至於你嘛,我們會替你說情的,說你積極協助我們調查案情。”那須又恢複到原來那副沒有表情的模樣說道。

平川的房間在西南角上,臥室的窗開在西麵的牆上,窗外是一片小高地,西側隔壁的石牆正好與二樓地板一樣高,二樓下麵是個小院子,它既可以作為小憩的場所,也可作為自行車的停放處。

如果平川的房間落下什麼東西,落在這個院子中的可能性最大,院子裏鋪滿了大顆粒狀的石子,管理人員經常進行清掃,瓶子之類東西即使落在那兒的話,也肯定早就被清掃掉了,所以可以斷定事情發生後這兒不會再有瓶子之類的東西了。

那麼剩下來的地方,就是旁邊的石牆了。隔壁是實業家的地盤,為了防止別人往公寓裏窺視,實業家在住宅的分界線上張起了鐵絲網,上麵纏滿了人工培育的常青藤,鐵絲網下雜草叢生。

先跟鄰居打了聲招呼,就在鐵絲網下展開了搜索,真可謂是挖地三尺。被押著的目形三吉看到鐵絲網下的草叢,感到十分納悶。目光敏銳的草場發現了目形表情這一變化,他問道:“怎麼了。”

“我總覺得這草有些眼熟。”目形指著草叢中的一種草說道。它在草叢中格外高,大約有六十厘米左右,草莖的頂端葉瓣呈掌形分為五片,且每片葉子的葉梢都為鋸齒形狀。

“這叫什麼草?”

“我想大概是馬蹄草吧,五六月份左右草莖上會開出黃色小花來。”

“那又會怎麼樣呢?”

“笛木醫院附近好像也有許多這樣的草。”

“你說什麼?”草場臉色一變。

“我想肯定是偶然的巧合,馬蹄草別名又叫毛茛,它在平原、山嶺都能存活。”

“我感興趣的是笛木醫院也有這種草,到那附近去給我好好搜一下吧!”

草場幾乎都把腦袋貼近了馬蹄草的根部。

“這是什麼?”

草場用手指尖捏起一隻沾滿泥土的小瓶。雖經風吹雨淋,標簽已幾乎全部脫落,但因為瓶蓋還好好地蓋著,所以裏麵的東西一點也沒受到影響,瓶裏殘留著三分之一左右的白色藥片。

“我們要找的東西好像總算出來了。”

草場明白自己的靈感是完全正確的。藥瓶馬上被送到科學檢驗所化學專家處進行分析。結果,藥片被鑒定出來是金雞納全酸。這是一種在研究抗瘧疾藥合成的過程中發現的安眠藥,與已查明的殘留在平川胃裏的安眠藥成分相同。瓶的外表依稀可見平川和目形三吉的指紋。這正是那須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但是瓶中藥片裏混入了一粒白色藥片,乍一看與安眠藥相似,但成分卻完全不同。它被證明是氧化斯庫西尼爾科寧。

這拗口的藥名是搜查人員從藥檢人員處聽說的,它能引起急性心力衰竭,並能在被害人死亡後分解掉。所以屍體解剖是檢驗不出來的。

搜查總部興奮起來。笛木良成可能就是以這種手段殺死了三名與美國南方飛機公司賄賂案有關人員的吧。隨後他又把混有氧化斯庫西尼爾科寧的安眠藥給了平川。如果在平川經常服用的安眠藥中事先混入了該藥的話,他一定會在近期內服用的。

碰巧這個日子又與三原和江木為了奪回資料而對平川襲擊的那一天重合了。平川死得這樣突然,說不定也有心力衰竭的緣故吧。但是那須攔住了摩拳擦掌的搜查人員。

“現在高興還為時太早。你們有證據能證明這瓶安眠藥是平川從笛木手中得到的嗎?”

“能把這類複雜的毒藥混入安眠藥裏的人隻能是平川身邊的笛木。”草場好像很意外地說。

“那隻不過是主觀臆測而已。如果藥瓶上麵有笛木的指紋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總之,隻要是稍有藥物知識的人,誰都能將它放進去。”

“經笛木開出死亡證明的三個人都是因心髒麻痹而死。”

“我們沒有辦法能證明這些人的心髒麻痹是否是因氧化斯庫西尼爾科寧而引起的。”

“但,但是,笛木醫院的毛茛在平川的安眠藥瓶失落的地方長了出來。難道這就不能證明什麼嗎?”

“你是說毛茛的種子是同安眠藥瓶一起從醫院帶出來的嗎。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毛茛這種東西在什麼地方都能長活。這種常見的小草長在瓶子旁邊,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這樣說來的話,即使找到了安眠藥瓶也無濟於事。”草場把鼻子漲得鼓鼓的。

“這還不能成為逮捕笛木的證據,但是我們已經知道他們是以什麼方法殺死那三個人的。”

“即使知道他們是怎樣殺人的,可抓不住罪犯還是沒有用。”

“這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不能把對手當作是人,他們是些魔鬼妖怪。我們至少也是為了能揪住妖怪的尾巴才追到這兒來的,事情也隻能到這裏為止了吧。在這件事情上,笛木也隻不過是一件工具。肯定是國尊在暗中操縱著。笛木受命於國尊,他讓三人、不、是四個人服用了毒藥,或許還有其他人也被他下了毒。這些人的存在對國尊來說是種威脅吧。今後這就要看檢察院了。我們的任務就到此為止。”

那須似乎在勸說自己。雖然他現在搜查的對象是掌握著國家權力的大壞蛋,但是搜查的權限卻是這樣的有限,對此他深有感觸。即使將笛木拉下來,也難以越過同國尊之間所架設的路障。

一股強烈的無力感籠罩著搜查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