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消失的容器(2 / 3)

三月十九日上午,東京大手町的八幡朱印商社總部受到了東京地方檢察院特別搜查部的搜查。正巧由剛到公司上班的最上董事長接受了檢察院櫻井檢察官遞過來的搜查令。他啞然不能作聲。雖然已經做好了早晚會受到檢察院檢查的精神準備,但沒想到是美國方麵的資料剛剛到了半個月,地方檢察院官就上門來搜查了。

出示了搜查令之後,地方檢察一行人便開始分頭對幹部室、飛機部、會計部進行了搜查,同時以違反外彙管理換法和私自偽造文件的嫌疑逮捕了東京飛機部部長福村成幸和副部長北澤政行兩人。這兩個人是源見所豢養的部下,也是源見家族中掌握實權的人物。由於這兩個人的被捕,看來源見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在崩潰。

經東京地方檢察院特別搜查部的調查,這兩個人供認,根據源見的指示為了洗黑錢在美國銀行開設了五十萬美金的虛假戶頭。這樣一來,源見沒有做過任何違法勾當這一說法開始動搖了。

據東京地方檢察院調查,這筆秘密資金是由美國南方飛機公司所支付的活動經費中的一部分,並認為這筆錢與賄賂政府高級官員有著密切關係,為了徹底解開美國南方飛機公司的賄賂案,搜查工作有了很大進展。

由於源見強烈的反擊而眼看就要被“鎮壓”下去的反對源見的火焰,隨著地方檢察院活動趨於活躍的同時,重新燃起了氣焰,並再次上升為一種勢頭。此後,源見被捕入獄便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原先一直處於中立的董事們也傾向於對源見處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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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江木啟介的供述,大-商社的淺見隆司等四個人犯有欺詐和恐嚇的嫌疑。也就是說,盡管淺見是仰天堂的債權人之一,他們將當時正處拒付狀態的該公司的產品即五百台電視遊戲機以一億日元的價格強行賣給了八幡朱印商社之後,該項生意隨後又被債權人委員會取消了。那些人從中詐取了一億日元。

這也是淺見一夥人為了陷害八幡朱印而與仰天堂合演的一出戲。

麵對警察調查,八幡朱印商社的答複卻頗為蹊蹺,“事實並非如此。我們與仰天堂至今沒有進行過真正的交易,也不曾向該公司購買過電視遊戲機,因此受到淺見隆司等人的恐嚇一事純屬無稽之談。”

“圍繞著美國南方飛機公司的傭金,八幡朱印正處於大家懷疑的對象的位置。大概是他們不願意再冒出一筆新的來曆不明的錢款,而受到盤問吧。八幡朱印商社也真是的,為什麼會被大-商社這樣的皮包公司騙去一億日元錢呢?如果是被恐嚇,原因又是什麼呢?若追查下去,還會出現大量的破綻。”

那須做出了幾乎近似於正確的推測。對於八幡朱印來說,區區一億日元如同在牛身上拔一根毛,不論受害的程度多麼嚴重,都可以尋找個什麼借口把它分散到營業損失款項中去。

盡管八幡朱印一口咬定這不是事實,然而淺見那夥人確實曾通過三原與八幡朱印的人員進行過接觸。不能放過這一億日元欺詐的疑點,大-商社在這方麵有過前科,他們接過偵查二科的接力棒,繼續展開了的調查。

搜查總部所處的地位極為艱難。起初,他們是從自殺和他殺兩方麵開始著手調查的。但由於源見雄五和師岡國尊的影子時隱時現,因此使得案情變得錯綜複雜。

恰好此時,美國南方飛機公司在飛機銷售問題上行賄一事敗露,並且蔓延到了日美的財界和政界,看來平川的死是這起空前醜聞的導火線。平川清單也就成了醜聞的具體預告。

然而平川的死現在自殺的跡象開始越來越濃厚了。假如平川是因為害怕三原和江木而跳進了水箱溺死的,他殺就不成立。美國南方飛機公司有關人員的一係列怪死,可以說是這個案件的副產品。但說笛木良成就是凶手,還缺乏證據。該案件如果是由於本人過失而釀成的,而且對其他副產品也找不出什麼證據來的話,那麼搜查總部是否有繼續存在的必要性,也很難作出一個明確的答複。而且,這些副產品看來與現在盛傳的醜聞有關聯,所以無法把它看作案件以外的東西而下決心加以舍棄。

那須擔心在自己的意識中這兩種相互抵觸的情緒會不斷地增強。起初,隻覺得好像有個什麼疙瘩似的,但無法弄清楚那究竟是什麼。但日子一久那個疙瘩就變硬了,這種相互抵觸情緒高漲了起來。

平川死前服用了安眠藥,但在平川的房間沒有發現與之相應的安眠藥的容器。這種擔心一直在壓迫著那須。

由於胃裏發現的安眠藥並未超出常量,所以即使沒有發現那隻容器,也就沒有加以特別的注意。可以簡單地認為,因為死者是“最後一次服用”,容器空了,所以就被扔到什麼地方去了。

但是,如果空的容器是扔在外麵的話,那麼最後一次服用安眠藥時,死者人應該在外麵。根據胃裏的安眠藥量來計算的話,死者是在死前一至三個小時裏服用。這首先排除了死者是在外麵服用安眠藥的可能性。從死者的服裝來看,也像是從自己房間出來的。

臨睡前服了常用的安眠藥剛上床後,被諸田泉告知三原和江木正朝他那兒去,於是慌慌張張地僅穿了褲子和襯衫就逃出去了。但問題是平川的屍體身上和水箱裏均未發現那隻容器。

於是,可以肯定容器仍留在平川的房間裏。除非是什麼人把它從房間裏拿了出來。然而,三原和江木都說,他們沒有從平川的房間裏拿過任何東西。由於沒有找到要想找的材料,所以是空手而歸的。

“我們就連平川服用安眠藥的事都不知道,有什麼必要將那容器帶出來呢?”

三原和江木反問道。如果安眠藥中被投了毒,則另當別論了,而死者胃中的安眠藥已被證明是在規定劑量之內,因此沒有必要追究這個容器。

但是,應該有的東西現在卻沒有了,這牽動了那須的思索。容器沒有了,這隻能認為是一種什麼物理的作用將它移到了室外。

那物理作用又是什麼呢?而且為什麼一定要將容器拿到室外去呢?那須腦子裏的相互抵觸的情緒已經達到了極點。他沉浸在思索之中。

在平川死的前後,除了三原和江木以外,還有什麼人出入過現場嗎?思考的結果最終落在一個人的身上,此人一直躲在三原他們的背後。

對了,當時小鼯鼠肯定就在平川的房間裏,如果不是三原他們把容器帶出來的,那麼隻能是小鼯鼠所為了。

不知道小鼯鼠為什麼要將那種東西給帶出來,這也許它對他來說有著什麼意義,現在隻是在追查這個不著邊際的安眠藥容器,似乎案情毫無進展。但是,一個本應有的東西卻消失了,對此決不能掉以輕心。

小鼯鼠一開始就介入了這一案件,“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就是他。而且,他在屍體上找到了平川清單後,隨後又把它散發給了新聞媒體對美國南方飛機公司行賄一案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作為此案的中心人物之一,他應該加倍受到監視。

小鼯鼠雖然曾一度落入警方的包圍圈,然而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危險,現在已經不公開活動了,怎麼能與他取得聯係呢?

5

由於證據不充分,淺見被同意回家了。回到家時,記代子已在那兒等著他。

記代子和以前同居時候相比,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盡管如此,淺見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又具體說不出哪兒不對勁,她好像被人把靈魂的最重要部分給取走了,整個人都像鬆弛了下來。

淺見抱起了久別重逢的記代子,將奪回來的身體與那永遠失去的東西加以了對照。這並非是記代子的形骸,而是實實在在的記代子,然而最具記代子特色的部分已被“改造”。而對她進行“改造”的凶手卻還不能得到司法的懲罰,還高高在上對此加以嘲笑。

淺見回到家的第二天,目形三吉突然來訪了。

“先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太太看起來身體也很健康,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目形一邊將淺見和記代子作比較一邊笑著說道。

“啊,在那危急的情形之下多虧了你的相救,你一直到現在還東躲西藏的嗎?”

“因為我總覺得周圍的氣氛不太對勁,所以我有好幾個藏身之處。”

“盡管這樣,大家都相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先生多年的宿敵八幡朱印商社也搖搖欲墜了,江木那混蛋告先生欺詐,所以源見和三原好像也與他斷絕了關係。唉,讓大名鼎鼎八幡朱印忙得團團轉,先生也算是出了口氣吧。”

“要是他們調查恐嚇一億元的話,我可就不好辦了。所以我總算平安無事地躲過了這一劫。”

“要是先生被抓了,我應得的那一份也就連本帶利一個子也拿不到了。”

“你的那一份還沒有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