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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英和盧強不久就被釋放了,要證明幹屍就是竹英死去的媽媽並不是件難事。白果鄉沈家村殺人放火案件也有了新突破,他們在庭院裏的那把有血跡的柴刀上提取了指紋。

從白果鄉派出所一次抓賭的口供記錄中很快找到林富友的指紋,經過比對,準確無誤。而林富堂在鄉裏食品廠工作過一年,廠方出示他的體驗報告,也證實了柴刀上的血跡正是林富堂的。火災原因也已查明,從現場痕跡推斷,火源正是灶堂裏掉出殘火引燃了灶前其它的柴禾。結合竹英的口供,案件似乎清晰明朗。

盧強比竹英早一天放出來,他立刻去碧景園安頓好竹英的姑媽,這期間他接到竹英表姐的電話,對方問他是誰,他正要解釋,對方說:哦,我知道了,你是竹英的男朋友!這句話如果在前天他還會感到甜蜜,而現在心裏別提有多酸楚了。表姐讓他轉告竹英,後天她就回來了。

盧強在姑媽家度過一個輾轉反側、百轉千回的夜晚,第二天一早他就來這裏等竹英,有一件事他必須證實,這件事對他的衝擊,勝過了發現幹屍,勝過了被警察逮捕。這件事每時每刻都在啃噬他的心。

早晨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一把黃色油布傘上,非常刺目,傘下哨兵黝黑的鼻子上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也不擦一下,筆挺地站著,目視前方。盧強雖然就在大門外卻懷疑自己是否在他的視線當中,竟然有一種奇怪的衝動,想大步走進去看他有什麼反應?正當這時,竹英的身影出現了。

“真是對不起,耽誤你這麼些天不說,還連累你進局子。我要好好請請你,但不是現在,他們說我可以對媽媽的屍體自行處理,我這就去二院要回屍體火化後,帶著媽媽的骨灰送回湖北老家供奉起來。”

“咱們是朋友是同學,你說這樣的話我很傷心……真的很傷心……你……你去湖北身體怎麼辦?”

“身體什麼怎麼辦?你看我肚子幹嘛……”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那晚你說你懷孕了?”

“呃……對。”

“誰的?”

“我的。”

“我問小孩的爸爸是誰?”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

“……為什麼?這對我太殘酷了……”

“對不起……”

“真該死!你哪來的那麼多對不起……我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盧強,你是個好人,你不應該哭,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都不是我們所希望的,現實就是這麼殘忍,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就泯滅心中的願景,它是一盞明燈,最終會引領我們走完這一段黑暗的旅程……”

“你就是我心中的明燈,可惜照亮了別人……我就問你一句,肚子裏的小孩怎麼辦?”

“我要把他生下來……”

“竹英,我不管你經曆了什麼?對方是誰?你一時犯錯誤也好,你把肚子裏的小孩流掉,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那晚我問過你,如果當初你說出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因為以前我是沒有選擇的,我是不由自主的,像個孤兒,像個籃子,誰都可以提走。但是現在我有了責任有了選擇,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我發現自己給身邊的人帶來了不幸和災難。在這個世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把你當親人,我隻希望你安全、幸福……”

“……我怎麼覺得你消除了你媽媽的詛咒,但是在你心裏卻滋生了另外一個詛咒……”

“太陽使果實成熟變紅,但是果實並不是獻給太陽的,它是為某個經過的路人準備的,你會等到適合你的人……”

一輛麵包車駛過來停在他們身邊,是二院的麵包車,竹英正納悶,車門忽然打開,麥主任探出頭,說:“上來吧!”

竹英看盧強一眼,盧強偷偷擦去了眼淚,但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你媽媽的屍體在車上!”

竹英一下子按住盧強,說:“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說聲對不起,謝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我不能再連累你,後麵的事我自己處理好了,我從湖北回來再請你吧!”

“竹英,你……”盧強還要說什麼,但是竹英已經鑽進麵包車,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