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佳固然想和高層領導接觸,為將來自己就業鋪鋪路,但她從內心深處似乎又很厭惡見了漂亮女人就追逐的輕佻男人。她一直沒有與李中華聯係,直至六個月後,臨近畢業分配,自己所求職的幾個單位都沒落實,徐佳佳才試著給李中華掛了個電話,說明了自己的處境和意願,李中華依然很熱情地表示徐佳佳如果願意到北京來發展,肯定能找到她滿意的就業單位。
一個月後,徐佳佳如約到了北京,經李中華介紹,徐佳佳順利進了一家雜誌社當外文編輯,但隻是合同製,工資待遇不高,可在眾多人眼裏徐佳佳分配在北京,算挺有麵子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李中華頻頻約她吃飯、唱歌,或是出席一些體麵的社交活動,客觀地說,徐佳佳對這個其貌不揚卻才華橫溢的年輕領導開始有點崇拜。
李中華就讀北大時就是學生領袖,當過學生會副主席,組織能力強,又能言善辯,機智幽默,徐佳佳常常被他逗得前仰後合,但徐佳佳初始一直抱著警惕的心理與他接觸,控製著局麵。
直到有一天,兩人不知不覺喝了許多紅葡萄酒,李中華在酒中撒了些安眠藥。第二天醒來時,徐佳佳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賓館的房間裏,身邊竟然還有鼾聲大作的李中華,她驚慌地一骨碌爬起來,本能地護住胸部,此時才感覺下身一陣陣地疼痛,再看床下扔著一條染著紅色血跡的浴巾,忍不住掩麵痛哭起來。
哭聲驚醒了李中華,他先是愣了會兒,然後若無其事地從床頭櫃抽出一支煙點上慢悠悠說道:“我還以為你從心裏早就默認了,再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值得為這種小事哭得這麼傷心嗎?這種事遲點早點有什麼區別?得了,別說以前我給你鋪的路,今後的路也許你還需要有人扶上一把。你應該相信我的能力!”
徐佳佳隻是一個勁地哭,李中華勸導不了,幹脆翻身起來到衛生間衝了個澡,然後自顧自穿好衣服,宛若徐佳佳不存在似的,整理好自己的行裝,他從錢包裏掏出一遝百元鈔,放在床頭櫃上,說:“這些錢你拿去買些衣服,算是我對你的一點補償吧。”
徐佳佳止住哭,恨恨地盯著李中華,爾後把那遝紙幣甩向李中華的臉:“你是個衣冠禽獸,你給我滾,滾……”
李中華很不屑地欠欠嘴角,氣急敗壞地甩下一句話:“沒見過你這麼不識抬舉的。”然後夾起包甩門而去。
以徐佳佳的天生麗質,在校時自然有不少追求者。並非徐佳佳孤傲清高,而是追求者中沒有一個徐佳佳看上眼的。她身高一米七二,像個模特,偏偏追求者都是比她矮的男人。徐佳佳曾經把情書拿到宿舍裏誦讀,爾後調侃說道:“優秀男人都缺乏勇氣,剩下這些袖珍男人敢來衝衝殺殺,這世道有點看不明白?”
她的舍友說:“你就登個征婚廣告破他個吉尼斯紀錄,至少一個團啊。到時千裏挑一,總有高個、高幹、高薪的。”
徐佳佳不屑道:“本姑娘還沒到嫁不出去的時候!也許哪天我會牽個NBA的黑馬王子給你們瞅瞅。”
大學四年裏,徐佳佳始終也沒談過一場戀愛。看順眼的倒有一個,是俄語係的一位師兄,個高人帥,球打得漂亮,徐佳佳還真旁敲側擊地去打聽,得知那師兄和同班一個女同學正如膠似漆的,心思也就偃旗息鼓,放棄了競爭的念頭。那些死纏爛打的追逐者,被她怒目圓睜幾次後,也紛紛退縮了。
當年徐佳佳23歲了,沒和人接過吻,更不用說上床做愛,自己的第一次竟被一個大自己十多歲的有婦之夫奪走,自然傷心欲絕。
徐佳佳沒再去上班,雜誌社每月1500元的薪酬還不夠租房、吃飯。當初的想法也隻是當個跳板,不曾想謀不到好職位,卻失了貞操。後來,李中華雖多次打電話,徐佳佳要麼不接,要麼就衝李中華怒吼一通。
四天後,徐佳佳打點簡單的行李,投奔一位在廈門工作的姐妹。在廈門的一次晚宴上,徐佳佳認識了馮總。
馮總本名馮繼財,隻念過小學二年級。過去的卡拉OK點歌靠人工,有人遞過歌本說:“馮總您請點歌。”他會很坦誠地回道:“對不起,我不識字。”但對很流行的歌曲卻都能唱得有模有樣,他特別愛唱《鈔票》,這是他的保留曲目,他覺得這首歌能唱出他的心聲。
盡管他識不了幾個字,但對工程概算,什麼項目可幹,什麼項目不可幹,他比大學生精通得多,辦公室裏永遠有最新款的電腦,而且有E-mail,有QQ號,但隻有天知道,他什麼時候用過它。
他一天要抽四包中華煙,牙齒永遠都是黑的。因此,圈內的朋友,又都叫他“黑牙齒”,誰叫他“二馬”、“黑牙齒”,他肯定不會生氣,他就是有這麼好的脾氣,能不計較就不計較,最常說的話就是“和氣生財嘛”。有人為他粗略統計過,他一年個人的花銷至少一百萬,這當然不包括幾個公司的內部運營成本。
馮繼財不招人討厭之處就是話不多,不愛張揚,不像一般的小老板,有幾個錢就很了不得地說“某市長我兄弟呐”、“某局長是哥們呐”。他深知自己文化不高,唯恐啥時說話露餡鬧笑話。和徐佳佳第一次吃飯時,他默默坐在買單位置上,客人需要什麼他都很慷慨地給予滿足,就是不多說一句話,也就是在那次晚宴上,徐佳佳的姐們提出讓徐佳佳在他所屬公司裏謀個職位,馮繼財也很爽快地答應了,而且開出的薪酬是徐佳佳在北京時的三倍多。
事實上,馮繼財根本沒把徐佳佳安排在某公司某部門,而是一直帶在身邊,馮繼財到哪,徐佳佳就跟到哪,每天的工作也就是起草個文件,陪客人吃飯、喝酒及各種應酬。
而此時的馮繼財也未對徐佳佳有任何非分之舉,徐佳佳也對馮繼財沒有警惕性防備,直至有一回兩人接待完都喝了很多酒,在坐出租車回賓館的路上,馮繼財試探性地攬住徐佳佳的肩膀,徐佳佳非但沒有反抗,還順勢靠在馮繼財肩膀上。
馮繼財雖然和許多女人有關係,卻未曾遇到過像徐佳佳這樣有容貌、有素質的女大學生。因此,就算是心口怦怦直跳,但未敢有進一步舉動。到賓館時,徐佳佳不知是真醉還是感覺有個依靠,幾乎整個人都賴在馮繼財身上,馮繼財身高比徐佳佳還矮一截,架著徐佳佳還真有些吃力。
到了賓館房間,馮繼財把徐佳佳放在床上,順勢要親徐佳佳,或許是本能的反抗,或許是馮繼財口腔濃烈的煙味,徐佳佳一把將馮繼財推開,馮繼財嚇得不知所措,隻好道歉著退出房間。
剛要出門,又被徐佳佳喝住:“給我倒杯水。”馮繼財隻好返身給徐佳佳倒杯水放在床頭櫃上。
徐佳佳眯著眼說:“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體嗎?我可以給你,但不許你親我,討厭你滿嘴煙味的黑牙齒,還有今後隻要我提合理的要求,你都得答應我。”
馮繼財哭笑道:“我的姑奶奶,別說你覺得合理的,許多不合理的,我不也答應你了嗎?沒有一個大學生到我公司馬上就拿到五千元的月薪,還有你的住房、話費補貼、交通補貼,哪樣不是最特殊的?”
徐佳佳從床上一骨碌坐起:“喂,這些可是你主動提出的,並非我要求的,你要是不願意,你可以不給啊。”徐佳佳知道自己對二馬集團公司的貢獻,也知道馮繼財喜歡她,說話的底氣自然很足。
馮繼財果然軟下來,坐到徐佳佳床邊,用手指勾徐佳佳撅起的小嘴:“好,好,都是我願意的,行了吧,你還要什麼也可以提出來,我盡量滿足你。”
手指上刺鼻的煙味,又刺激了徐佳佳,她把馮繼財推了一把,嗔罵道:“滿身都是煙味,想要也得去洗個澡。”
馮繼財涎著臉:“不可以一起去洗嗎?”
徐佳佳不屑道:“我不習慣。”
馮繼財是年紀大了還是喝酒多了?或是和徐佳佳在一起有心理壓力?徐佳佳耐著性子配合他,可他雖然很興奮地折騰了一晚上,也沒折騰一次成功,隻好草草收兵,滾到另一張床疲憊地睡去。
第二天,徐佳佳很遲才醒來,馮繼財早已不見蹤影,床頭櫃上壓著一遝人民幣和一張寫得歪歪扭扭的紙條,隻有五個字:“我去上班了。”
徐佳佳揉揉惺忪的睡眼,不禁心中生出一絲異樣感覺,相比李中華,馮繼財畢竟實在真誠多了。盡管她心裏清楚,她永遠也不會愛上這個男人,但這個男人確實給她許多恩惠與關愛。她也知道自己得到這些恩惠與關愛緣於何因,反正自己已經不幹淨,她倒不是想以此報答馮繼財的恩惠,隻想求得一種公平,各自得到各自想要的。
對孔祥濤,徐佳佳則有另外一種感覺,孔祥濤畢竟大學畢業,在政界混過多年,言談成熟,舉止優雅,又能歌善舞,品位上高一個層次。初時徐佳佳是帶著馮繼財給的任務接觸孔祥濤,目的很明確,搞定他,拿下鳳凰嶺林業汽車保修廠的轉讓項目。
當然,她和馮繼財也都沒有充分估計到其間複雜的背景,有些事不是孔祥濤想定奪就能定奪的。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搞定孔祥濤,因此,在孔祥濤身上特別用心,而徐佳佳與孔祥濤的接觸也逐步由任務式的無奈到喜歡和孔祥濤接觸。
雖然孔祥濤年齡上比她大20多歲,但孔祥濤談吐優雅,也不乏幽默,風度翩翩,言行舉止常常透著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當然,她不了解孔祥濤詭計多端、花花腸子的另一麵,即使了解了又怎樣?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她從未想過要當孔夫人,自己又不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非要嫁個可以當自己父親的準老頭。
生意場上,她陪過各種各樣的客人,那些沒品位的幾杯酒下肚就想揩油吃豆腐,讓她輕蔑。相比之下,孔祥濤算是這類人中最有風度、最有品味的男人了,和他在一起感覺還是挺愉悅的。
徐佳佳自小就有戀父情結。她父親是一名警察,在徐佳佳眼裏始終是個英雄。當年上大學,她不是抱著母親哭,而是抱著父親哭了一整天。每年春節回家,她給父親買的東西最多。父親的沉著、剛毅是她一生所崇拜的,她喜歡成熟的男人,對毛頭小夥子和愣頭青式的人物提不起勁頭來。
盡管孔祥濤竭力防範著不要落入馮繼財挖好的坑裏,但他著實擋不住徐佳佳的誘惑。初始馮繼財或徐佳佳約他吃飯唱歌,到了後來,孔祥濤就會主動約馮繼財,並暗示要帶上徐佳佳。再後來,孔祥濤就單獨約請徐佳佳了,隻是此時孔祥濤尚能克製自己,不對徐佳佳越雷池半步。他知道引爆這顆雷,後果可能無法掌控。
隨著孔祥濤與徐佳佳的進一步接觸、了解,直至覺得這個東北姑娘不會有太多的心計,才逐步放鬆了自己。相比過去接觸的女人,這姑娘單純多了,孔祥濤明顯感覺出她是被人安排的一個棋子,要完成某一個使命。孔祥濤也在心裏思忖著,自己是否有能力幫她實現願望,如果有可能,就可以大膽把徐佳佳收入囊中,畢竟徐佳佳太有誘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