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來他算是徹底認清這個長得漂亮清秀的家夥了。

他根本就是個……就是個……魔鬼!

這一路上,綠袍殺手可謂是受盡了折磨,別看寧孑連他的手腳都未捆,可他卻比被五花大綁還難受,隻要寧孑發現他有絲毫異動,二話不說就是一腳,那一腳也不知用了什麼法門,總能讓綠袍殺手痛苦難言如萬蟲咬噬,卻說什麼也昏不過去,為了不遭這份罪,他隻好盡力裝雕像,一動不動,可就算如此,寧孑還是隔三差五地就會給他一腳,如果綠袍殺手因為痛苦敢有什麼動作……

那就是光明正大的一腳了。

所以現在他見寧孑,就和看見了修羅鬼刹差不多。

“沒什麼,問你點事。”寧孑繼續笑眯眯,他的腳尖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撥著火焰:“你們這次帶隊的,是哪朵花?”

也不等綠袍殺手說話,寧孑就自顧自地念叨了起來:

“臘梅和寒蕊,不太可能,這兩位喜歡單獨行動,帶著你們這群廢物反倒礙事。”

“虞美人之流……用毒一流,但截殺用他們,無異於用馬拉磨,以驢衝陣,不可能。”

“還有誰來著……哦對了,映山紅,這倒是個奇女子,但她和那老婦人是一個性子,真是她的話,忍不到現在。”

“那還有誰呢……習慣坐鎮後方,而且對生活品質要求應該不低,離前線很遠,否則一個宗師高手,早就該出現在我麵前了,而且手段陰狠,連手下的血都可以當做毒藥來用……”

寧孑突然住了口,他把臉湊到早已麵無人色的綠袍殺手麵前,緩緩問道:

“不會是那位牡丹來了吧?”

綠袍殺手頓時麵如金紙,他張嘴想要說話,可這次,他是真的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坐在他麵前的寧孑突然微微一歪頭,一枚金色流光就這麼釘進了綠袍殺手的胸口,那金光在他胸口蟄伏片刻,便是砰的一聲,寧孑身形不動,腳尖點地,連人帶著身下的石頭倒滑了數尺,躲開了那殺手屍體中噴濺出的腥黑毒血。

那黑血落地,無聲無息地就滲入了地下,隻是寧孑看到那片原本翠綠的雜草,此刻卻悄無聲息地幹枯了。

牡丹血毒,沁人心脾。

“我記得那個誰說過,水際竹間多牡丹,曾經很是向往,如今這竹間的牡丹,我可不是很想見了。”

寧孑緩緩起身朗聲道,同時,竹棚那邊傳來幾聲叮當碰撞,那是蟪蛄劍將幾枚暗器彈開發出的脆響。

寧孑臉色一沉,腰間長劍出鞘,他也隨之身形流轉,擋在了竹棚內依舊安坐的女子身前。

他也終於看清了出手的那個殺手,那個一身大紅衣袍的……

胖子。

寧孑不易察覺地歪了歪腦袋。

一絲淺淺的血槽驀然出現在了他的臉頰上。

“小家夥,讓開,你與咱家都是跑腿的勞苦人,咱家不想傷了和氣。”

偷襲不中,麵上無須的紅袍胖子嘿嘿一笑,他嗓音尖細地柔聲道,眉眼間居然自帶一抹嫵媚。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這個胖子,這個太監,這個二品宗師……寧孑就是討厭不起來。

“這位貂寺這話說的,”寧孑微微一笑:“您也說了,都是跑腿的人,能不能走,我們自己哪說的算呐。”

“那小哥你的意思是,非要和咱家試吧試吧?”

那紅袍太監牡丹一挑眉,那張寬大的臉龐上呈現出一種很滑稽的質問神色。

寧孑攤攤手,臉色很是無奈。

“得罪公公了。”

“那就……試吧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