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玄夷時,白鳳凰語調明顯轉為不屑,言語之中更是帶著幾分譏誚與嘲諷。不過更顯然的,對於他們之間千絲萬縷的恩恩怨怨,隻這半日的光景,聶新月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如今隻是覺得一顆心算是涼到了底。玄夷這一派之主尚且如此,那以她的資質,豈不是就算煉成老太婆也難以凝神?
白鳳凰忽地極快的退回到聶新月身旁,隻聽一聲鞭響,緊追上來的辛漠又被逼退了回去。“誒,小新月是不是在為可能會見不到我而傷心呀?”
聶新月翻了個白眼:鬼才因為你傷心!自戀也有點下限啊!
腦海中白鳳凰歡快的道:“不必傷心,我自有法子令你此刻便凝出靈台。”而與此同時為了穩住辛漠,他對辛漠開口道:“本王難得有機會能與小新月增進感情,可你實在不知趣,擾了本王興致。再糾纏下去也無甚意思,不如你放了小新月,本王也不再礙你的事。”
辛漠沉默下來。
如此大好機會白鳳凰自然不會放過,他將始終與聶新月靈台相連的神識探入聶新月體內,一邊引導她的靈力流轉,一邊默念口訣:“意注丹田,靈氣旋轉貫其中……”
二人正運功到一半,辛漠終於說出了他所作出的決定:“放她也不難,隻要她交出土曜珠。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土曜珠一旦在她體內運轉,她體內那縷不屬於她的命魂便將受到牽引,分裂而出。這一回有你幫她壓製,下一回又要誰來幫她?土曜珠於她有百害而無一利,還不如給了我。”
他如此要求,白鳳凰似乎早已意料出來,幾乎沒作出任何猶豫,就道:“也好。”說罷他蹲下身來,一隻手按上聶新月的背心。手下靈力運轉,從聶新月的背心滲入她的靈脈。
聶新月突然臉色發白,她清楚的感知到隨著白鳳凰靈力的進入,靈脈中各處突然浮現出成千上萬的泛著金色光芒的小顆粒。白鳳凰的靈力試圖牽引這些顆粒彙集到一處,然而就在此時,魂魄撕裂的疼痛猝然騰起,聶新月悶哼一聲,身體顫抖起來。
白鳳凰卻在此刻淡淡道:“你放心,礙於刻印之力,任何時候我都無法傷害到你。隻要取出土曜珠,你便可平安離去。”而在聶新月的身體,他的神識卻焦急不堪,急頌心法:“快,氣行小周天,神識漸如虛無,與靈脈共振,順其自然,引入靈台。”
聶新月依言繼續運氣,強迫自己不去管身體的痛楚。神識也漸漸恍惚,仿佛進入了無邊無際的靈氣海洋,她隨著洋流飄蕩,感受著湧向她的靈氣,被撕扯開的命魂似乎又一片一片的融入了她。她就這樣忘我的漂浮,直到倏然一個浪頭將她拍上了岸。
不遠處,一道漩渦似的不停流轉的光暈在黑暗中耀眼的閃動,她想走過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腳。她低頭一看,現在的她的身體哪裏還能稱之為身體?那隻不過是一團發著光的東西,除了一雙短粗的手臂再沒有其他的肢體,而本該長這腿的地方,拖這一條漂亮的蛇尾狀金色光霧。
難道,這就是她神識的樣子?
聶新月頓時無語凝噎,她好想罵爹……
她抬起粗短的蓮藕似的胳膊,摸向自己的臉龐。摸了一溜夠之後,才放心的長呼出一口氣:還好,五官還在,不然她情何以堪啊!
現在她甚是無奈,遙遙的看著那道漩渦,一臉愁容:沒有腳要怎麼過去呢?
心念剛才一動,她已瞬間來到了漩渦之前。確定這漩渦沒有任何威脅性與危險性之後,聶新月控製著“身體”穿入了那個漩渦。
眼前光芒一晃,再睜開眼時景象已與剛才全然不同。
“腳下”是青碧色的草坪,草坪形成一條僅容兩人並行的小路直通前方,路兩旁種植著各色的牡丹花,爭相鬥豔。赫然是一片美景。
然而……
聶新月欲哭無淚,無論她怎樣移動,她都隻能看見她最開始落腳的那裏周圍三米見方的方寸之地,其餘的地方全部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而且一旦進入黑暗,她很快就會被“請”回她最開始落腳的地方。
“噗。”隨著她連番嚐試的失敗,一個忍俊不禁的笑聲突然從黑暗裏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