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一家,聲名赫赫,權傾朝野。其間竟有流言:司徒雲漢乃是天神降世,上個肉身死了,故又投身到司徒府的孫子輩。
都說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登峰造極之後便是一落千丈。
可這在司徒夕這一代卻完全不需擔心,一是當今皇上聖明,給予他全部信任;
二是司徒夕雖然重權在握,但卻並不隨時都能解釋兵權;
三是司徒夕將定武侯府一眾人都嚴格管束,決不允許他們慕權勢,隨借威造勢。
在滿朝文武的眼中,司徒夕雖不是定武侯雲漢的親生兒子,但其傲人風骨卻與雲漢一般無二,竟比親生的還好。
司徒蕁有孕,這本是太大的喜訊。
但囿於雲漢新喪,眾人都不便祝賀。直到雲夕回府,他們才悄悄地在私下計劃,何時拜會侯府。針對這件事,都在平時給悄悄地辦了。
直到司徒蕁的頭三個月過了,司徒夕才同她商量:“蕁兒,如今你的情況也都穩定了,府內我也會安排最妥當的人照看你。眼下,我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辦,你——”
“你又要走?”司徒蕁何等聰慧,豈會不明白丈夫的言外之意,“又是為了你那寶貝妹妹?”
“蕁兒。”司徒夕安慰。
“好了,”司徒蕁甩開他扶住自己肩膀的手,“你走吧,記得回來就好。”
他與她的姻緣是命定的,他於她,是沒有愛情的,有的更多的隻是責任。
從他被司徒雲漢救下的那一刻起,從他得知自己今後將娶她為妻始,她就注定是他的了,他此生縱有真愛,也不會撇下她,有的時候,責任更重。
情,自己知道就好。
而雲羅,則是淩駕於這二者之上的存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縱使他有朝一日,人性盡泯,滿眼無情,依舊會給雲羅一絲柔情。
但卻並不是因為他對雲羅有情,而是這一切都隻有一個自私的理由——他要的,雲羅能給。
雲梟一刻也沒停歇,馬不停蹄。回來恰好趕上時候。
沉靜得近乎被遺忘的孤竹,幽深冷寂得沒有溫度,百載寂靜中迎來最後一批訪客。
“孤竹林位置並不隱蔽,但林中諸樹皆按奇門遁甲之術栽種,有使誤入林中的人安全離開,而居心叵測者屍骨無存。”雲梟說道。
“所以,高樓主可得跟緊了。”雲羅提醒。
走了些許時辰,道路漸窄,最終無路可走。換了數個方向,仍舊無果而終。
雲羅被繞得有些暈:“怕是落入了陣法,真麻煩。”說著,就柔若無骨地似的往雲梟身上一倒,卻被不講情麵地一把推開。
雲梟戲謔:“你這模樣,可不像是覺得麻煩。站好!”
毫無征兆,一道琴音穿透林間空隙,氣勢凜凜。卷起竹葉鋒利似刃,劃破皮肉。“三位造訪孤竹,朔東帶各位兄長先招呼招呼各位。”
應聲,竹林,移位!
“先破陣!”雲羅喝道。
“奇怪,為何感覺到內力被削弱大半,招架不住。”高任太無奈。
雲梟一把將雲羅拉回來:“三妹,你且照顧好高樓主。”自己衝到最前麵,擋住重重攻勢。
“傳說中孤竹林的大霧經年不散,會帶走侵入者的內力,行動是不受限的,但若與占盡天時地利的他們爭鬥起來,也便隻有任其宰割的份了。”雲羅解釋,神色平常。
高任太心中仍有疑慮:“權什分明是邀請我等,為何以此禮相迎?”
雲羅扶額,心頭閃過些些無奈:“誰知道呢?”
“那雲二宮主隻身相迎,會不會有危險?”
“這世間能傷我二哥的,隻怕還沒出生!”雲羅挑眉一笑,自信滿滿。
在年歲上,高任太足足大過雲羅十二歲,可是就算是長了一紀,他依舊沒有絲毫優越感。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僅僅一個奇字遠不足以形容她的莫測,她的神秘。
一輪又一輪攻擊片刻不止,雲羅輕巧,旋身踢掉從側麵飛來的竹箭,攻防兼顧,遊刃有餘。
約莫兩刻鍾,陣勢收斂,竹林歸位,再歸平靜。
雲梟抽身,回到他二人中間,神色稍憂:“這陣法有些難纏,故耽擱了久些。孤竹六君子縝密的風格,今日算是略略領教了。”
“我們既然來了,就沒人能拒!”
雲羅作下結語,那是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