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決定了,不再有隱瞞,不再有秘密,相信你,如我希望你相信我這般。”雲羅暗暗發誓。
“當年大難,哥往北,我向南,南逃路上被人追殺,後被一名為‘雲宮’的江湖組織施救,‘雲宮’弟子以雲為姓,我本名就叫木雲羅,所以,便沒改名字,還是叫雲羅。
三年前,我視如第二生父的師父去世,那一刻的感受,仿佛又經曆一次家破人亡。我來長安,進入司徒府,也不是偶然,而是帶著圖謀的;這次動機不純的行動,卻意外與哥重逢,還一直都瞞著你,我很不安。
我來是為了找一個人,這是我一定要做的。但哥,我向你保證,我做的事不會傷害到任何人,雖然與司徒將軍有關,但隻要不讓他知道,是不會有事的。”
“你要做什麼?昨晚便是去做那件事了?”
“對。哥,你來司徒府的時間比我長得多,應該多少知道一位名為‘蕭月凝’的夫人吧?”
“蕭夫人乃義父的原配,早年便出家了。為了她,一向不信神佛的義父還專門建了靜安祠堂。”
“那哥,你知不知道蕭氏為何要出家?”
司徒夕眉頭緊蹙:“這件事一向都是司徒府的禁忌,在當年,旁人若敢多說一句,定是要被拔了舌頭的。更莫說數十年後的今日了。而我知曉的,也不過是最正統的說辭罷了。”
看著雲羅希望又失望,司徒夕的心裏也不是滋味:“妹妹,以後再有事情,就要像今天這樣告訴哥,有人一起承擔,總比一個人好。”
這並不全是他的肺腑之言,這是直到很久以後,她才明白的。隻是那時,一切都已太遲,沒有挽回的餘地,她為他,耗盡為數不多的所有,依舊不得善終。
司徒夕的腦中一直都還在盤旋著“雲宮”這兩個字。
他知道有關雲宮的傳說,也知道雲宮目前在江湖中的地位。之前當他知道雲宮的聖女名叫“雲羅”時,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波瀾,隻是覺得和他妹妹的名字相像,但不會是她。可是現在,真相揭曉,他大吃一驚,同樣喜不自勝。他耗費心思苦心經營,若是再得到雲宮這一江湖大派的支持,他的籌碼又加重了。隻是現在情況不明朗,不知道他的這個小妹,是會給他驚喜還是意外。但他更傾向於前者了,要是後者,就不是一般的難辦了。
聽到這樣溫情的話語,雲羅又一次感覺到,溫暖萬分的幸福。
她一直都不太敢去回憶當初,恨不得忘記全部,可卻連半分細節都深刻入骨,萬劫不複:
木家老爺夫人共育有六個子女,四女二子,長子生下雲夕,幼子生下雲羅。並且,雲夕與雲羅還是孫子輩最小的兩個,從小就備受寵愛。
木家家大業大,雲羅的大伯父,雲夕的爹——木正肅,曆來爭勝好強,不但不照顧他唯一的弟弟,雲羅的父親,雲夕的舅舅——木文清,反而事事打擊,每每欺壓,二房在大房麵前總是抬不起頭來。但這些也都隻有木家的人心知肚明,在外人眼中,木家二老爺那是何其風光!
雖說父輩勢同水火,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雲夕與雲羅的感情,兄妹倆和和睦睦,沒有其他。
可八歲那年,木文清生意突然情勢直上,收益頗豐,超過了一直以來處於風口浪尖上的木家大老爺。於是,木正肅提出分家,原來屬於木文清名下的房產,大部分都分給了大房;而且,還給二房莫名攬了筆債務。木文清天性隱忍,一向逆來順受,從前也就罷了,可這次卻引來雲羅娘親的不滿,連著雲羅也被牽扯進來。
大房二房最終公堂見麵,不尷不尬,不歡而散。
自那以後,雲羅就刻意疏遠雲夕,還沒等來和解,就遭到大災。
從不敢見麵,到不能見麵,再到有幸再見,雲羅再也不願再嚐一遍這種滋味了,她受夠了,她怕了。
還好,還來得及,他還是那個模樣,並未改變。